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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沉川心裡嗤笑了聲,正對應著那婢女滿臉“只知道勾搭權貴”的鄙夷神色。

她撫了撫雲鬢,讓鶯歌收拾好屋子,便跟著那婢女穿了院子,過了長廊——

慕沉川其實有些詫異,老實說,安國侯很少單獨和她在一起,以前原主在的時候更是難以見到,自從她從陛下那回程途中嗆了安國侯以後,老侯爺沒給她好臉色,或者說,就是眼不見心不煩。

這幾日過去,也沒說要敘敘兒女家常,聯絡聯絡感情。

所以安國侯今天會特地招呼她,尤其賢王前腳剛走,目的性就很明顯,許是因為察覺到了謝非予對慕沉川若有若無的態度。

安國侯,當然有著自己的打算。

“父親。”慕沉川進了書房,書房不算太明亮,窗戶的竹簾都拉了起來,還真跟要開什麼秘密會議似的,她喚完聲順手將門給合上。

既然是秘密的事,當然要小黑屋才行。

安國侯正揹著慕沉川,他只是微微仰頭在看自個兒收藏的書畫,任由自己的女兒屏氣凝神的靜候了半盞茶的時間,這才轉過身。

可這不瞧還好,一瞧,安國侯的臉色“當”的就沉了下去:“成何體統!”突地老侯爺炸了,“把衣裳穿好!”

可不是,慕沉川那邋邋遢遢的逶迤樣子,是怕別人不知道她跟賢王之間發生了什麼不成?!

其餘說安國侯是羞憤,不如說他氣惱。

慕沉川是故意的,鬢髮角的碎髮懶懶,就是要給這一屋子一院子的人瞧著,她,和那人上人,“不可告人”——

安國侯心裡堵塞著惱,這個小丫頭是在給他臉色看,還給的不露痕跡似的。

慕沉川裝著恍然大悟,一副小女兒的嬌羞臉。

安國侯踱步兩下,索性扭頭繼續看那些字畫:“你的母親離開侯府也有五六年,是該讓她有個歸處。”

慕沉川蹙了下眉,一愣過後就明白了,沈婉從未有資格進入安國侯的族譜,死後也是由慕沉川託人葬在荒郊野外。

喲,這是打親情牌了。

慕沉川不免發笑,人活著豬狗不如,死了這麼多年倒突然金貴起來了,一個被安國侯府視作狐狸精和攀龍附鳳的女人,如今竟然想要為她正名。

慕沉川不屑輕笑:“孃親身份卑微,豈敢與皇親貴族同論。”這不就是大夫人和那些姐姐們最為詬病的地位嗎。

“你是我侯府名正言順的四小姐,你的母親……”安國侯這話還沒說完,慕沉川卻介面了。

“我的母親,可也是誥命陳夫人一手許下的婚約,父親,她需要的不是葬於何處,而是,”慕沉川一字一句,“名、分。”

狐狸精,笑話,一個被人罵作下賤女人的人,還會在意自己死後葬在哪裡,天涯海角還是黃泉冥府有什麼關係,她失去的是名聲,從來沒有人給予的身份,最應該得到的就是這身份。

“與顧夫人平起平坐的名分。”慕沉川的話語比她的表情還要冷冽兩分。

安國侯愣了神,雖然知道這小丫頭與以前大不同,可也未想,竟然好大的口氣。

沈婉是誰,一個婢女。

顧夫人是誰,太傅嫡女。

平起平坐,簡直笑話!

安國侯肯承認她是個正兒八經的侍妾已經給足了面子,慕沉川卻要得寸進尺,安國侯心裡開了罵,臉色就立馬難看了。

“你這是要沈婉與太傅的女兒搶地位不成?”

“呀,對了,”慕沉川掩口驚詫,“和那樣的蛇蠍女人擺在一起,怕會髒了母親的心。”

“你放肆!”安國侯怒上心頭,“呯”的一掌落在桌案上,“顧氏是我安國侯夫人,名義上同是你的‘母親’,你信口雌黃、大逆不道,難道就對得起沈婉?!”

“女兒當然對不住母親,”慕沉川冷笑著踏上前一步,言辭鑿鑿就彷彿一座巍峨之山的逼近,那氣勢竟令安國侯有些匪夷所思的小退了一步,“侯府院中女眷頗多,爭風吃醋難免發生,女兒沒有安撫令其規避危難就是錯失,女兒無法苛責旁人令其受辱亦是錯失!”慕沉川一字一句,句句泣淚也句句點題。

她一切都心知肚明,卻沒打算追根究底,或者再去查詢那些陳年舊事。

“母親始於陳家忠於陳家,芳草萋萋白雪覆頂,已經是她最好的歸宿,父親,無論是誰都不應打擾她的安息。”

聽聽,什麼是深明大義?

這即是深明大義。

安國侯的嘴張了張,有些不可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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