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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嗅到了腐朽的氣息,在這個氤氳著花香的園圃中。風聲駛過,兩個小沙彌互相嬉戲追趕的場景便裸露在他的眼前,那幾只蝴蝶也是。

越過園圃,便是一面斑駁皺裂的牆,上面爬滿了青苔,紅蟻。牧枳見狀不禁疑惑,這當真是廣恩寺?不見一處廟宇,不見一尊金身,不見一位香客。

“那些佛不都在牆上住著嗎……別找了就你面前。”一個披著素淨僧服的白鬍子老人看著正四處張望的牧枳。

也許是被風聲裹挾,這老人的腳步也真夠輕的,等牧枳回過頭來,便瞧見一雙渾濁的眼正緊緊注視著他。他覺得有些奇怪,笑道:“沒想到你們這些出家人也愛打些誑語。”

那老和尚也笑道:“誑語?”

“那什麼叫誑?”

“心有不誠才為誑吧。”

“說的有理。”牧枳拱了拱手。雖然這老和尚有些看不出的古怪,但說話倒是坦蕩。

湊近些看的話,那牆上的細小微末正隨風飄散著,如若再過上個三年五載只怕這面牆也就不成個樣了。終有一天它也會與這地上的齏粉一樣,回到它本來的地方。

牧枳攤開手心,挽留住了些許。

“你想聽聽這面牆的故事嗎?”老和尚見牧枳看這牆看的有些入迷。

牧枳徑直轉身,表示並不是多大想聽。老和尚的臉上倒是沒有什麼慍色,只是靜靜的跟在他的身後。

苔痕階綠,草色簾青,寺廟的盡頭處藏著一座破敗小屋,與廣恩寺的風格十分貼切。“這裡還住著人嗎?”牧枳問道。

“當然有啊。”

“誰?”

“我啊!”

老和尚一本正經的回答,讓牧枳有些無語,他本是受老乞丐所託來找圓空和尚的,聽他描述,這圓空應是一個比較年輕的人再不濟也是一箇中年人吧。可是走遍了整個寺院,除了兩小一老便再也沒有其他人了。難道是老乞丐在騙他嗎?這倒是沒有多大可能吧?一個臨死之人如果想的是用最後一句遺言選擇開個玩笑,那也只能說心挺大的,於世間茫茫於股掌。他自認為自己目前尚且做不到這般境界。或者也有可能是他瘋了!

不知是累了還是怎的,他索性坐在了青階上。沉思良久他才緩緩吐道:“先生你認識圓空大師嗎?就是那個所謂的半步入聖的少年。”

“認識啊,我不僅認識,我還熟得很嘞。”

牧枳聽聞有些釋然,畢竟乞丐沒有欺騙自己。他急忙詢問:“那他現在所在何處?”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老和尚回答的口吻依舊是一本正經的。

“先生這一點都不好笑。”牧枳抓了一把階上的青苔握在手中,有些憤憤不平的樣子。

誰真誰假,誰誠誰欺。其實他並不關心這個事情的始末,他只想知道自己在這個事情中是扮演著一個怎樣的角色。

老和尚將他手中的青苔放到自己的手心中說:“你可能不會相信,這世間上會有人僅一夜之間便從風華正茂的少年變成垂垂老矣……不過,或許這才是我本來的模樣。”

“我不在乎。”隨後牧枳便在轉述完乞丐所交代的話後徑直離開了。空蕩蕩的院子裡只剩下了老和尚,不,應該是圓空大師了。

圓空將手中青苔輕輕放回到原來的地方。自言自語道:“本是山中客,惹的凡塵多。”

“站住!幹什麼的。”

就在牧枳即將跨出廣恩寺的大門的時候,一夥官兵迎面而來,為首的是一個腰懸寶劍,身披重甲,面容秀麗的女將,應該是他們的頭頭。

“拜佛的。”牧枳表現的十分鎮靜。

那女將表情生疑:“你不知道此寺非有詔不得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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