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鬥爭升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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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正式搬到了程家大院的前院。前後院的出口處被封了，重新給後院開了一個門。今天早上的時候，範老四在路上堵住了二太太，說是她如果不想再這麼捱整，他有個好辦法，她照做就行。

#12288;#12288;二太太聽了他的無恥要求，說範老四你也是個人，這種話也能說出口。範老四說你不就是一個地主買來的二房，地主能騎能壓，我把你壓一下咋了？二太太哭著走了。

#12288;#12288;今天的批判先是範老四領著喊了一陣口號，歷數了大地/主程旺泉的種種惡行，最後又說到他是死有餘辜。

#12288;#12288;這個場合改蓮是不參加的，她說孩子得了破傷風，見不得風。她給自己的門口掛上了紅布條，在農村人的說法中，這叫“忌門”，生人是免進的。

#12288;#12288;她在家裡看著三個孩子，自己的兩個，還有小鳳。對這些鬥爭，她是不懂的。分房子分田地，她是贊成的，可是這麼天天批鬥人，她不理解也受不了。她只能在自己力所能及的前提下，像老母雞一樣，把小鳳這個可憐的孩子也保護起來，能保護一天是一天。

#12288;#12288;小鳳的兩個媽媽都已經被專政起來了，她的爸爸都說被槍斃了。繼羽說姐姐你別哭，還有我呢！這個苦難的孩子只有在這間小小的屋子裡，才能得到稍許的平安和安慰。

#12288;#12288;範老四每天都有新花樣。他今天端著一個臉盆，上面用一塊破麻包蓋著。人們都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就好奇地看著他。

#12288;#12288;範老四說，像這些地/主階級，只有把他們統統打翻在地，讓他們像狗屎一樣臭到底，才能算是真正打倒了。今天，我給他們準備了一些大糞，讓她們吃下去，她們才能真正認識到我們的力量，把剝削了我們的錢都拿出來。

#12288;#12288;範老四已經領著人把程旺泉家能挖的地方都挖了，可就是沒有搜出來他們想像的一罈罈的黃貨白貨來。他今天整了些大糞來，就是給她們最後一個機會，如果不交出浮財，就讓她們吃大糞！

#12288;#12288;人群騷動起來，有的人已經開始乾嘔，範老四已經把那個麻包取掉了，好多人都能聞到那種臭氣。林先生坐不住了，用目光示意範老大。在范家川，林家沒有幾戶，范家才是真正的大家族。

#12288;#12288;在農村裡，家族勢力是最有發言權的。林先生現在已經感覺到，這個範老大有意無意地在這個村裡擴大自己的勢力和權威。他好像對範老四的行為是默許和縱容的，所以，對他遞來的這個眼色，他也回了個眼色，意思是再看看，先彆著急。

#12288;#12288;範老大把那個臉盆端到了大太太面前。他曾經是羨慕這個太太的，穿著乾淨華麗，吃得好，嫁得好，據說孃家也是個大戶人家。都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你也有落到我手裡的時候！

#12288;#12288;他用一根棍子挑了大糞往大太太嘴上送，嘴上還說著：“你到底把那些浮財往出拿還是不拿？”大太太怒視著他，大聲說：“範老四你到底是不是人？我們犯了什麼錯，你讓我們吃屎？範老大，林先生，我們是人不是狗！這世道再咋變，總還不至於把人這麼不當人吧？”

#12288;#12288;林先生說，範老四你不要鬧著這麼過分，鬥爭不是你這麼搞的。範老四說程家把多少范家川人的血汗剝削了，她們不拿出來，我們就用這個法子，別的村用這一招，已經挖出來不少浮財了！

#12288;#12288;範老四喊了一聲：上來幾個人，把這兩個地主婆給我壓住，我今天非把這個東西給她們灌下去不可。林書記他心慈手軟，鄉長說了，再這樣，讓他考慮自己的去處。你們趕快來，咱們是受過鄉長表揚的！

#12288;#12288;幾個人撲了下來，把大太太壓在了地上。範老四端著臉盆往跟前湊。大太太突然大叫了一聲，一頭向範老四撞去，那個臉盆正好反扣過來，倒了範老四一身。範老四勃然大怒，照著大太太一頓猛踢。那些幫手們一看，也就跟著鬧騰起來。

#12288;#12288;大太太是肖子銘揹著回來的。她的臉上手上都是傷，一隻鞋也不見了，裹腳布也開了，小腳就那樣半裸著。騷動的人群被林先生制止後，肖子銘上臺揹她的時候，她突然衝著範老四嚎叫了一聲：“你要遭天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