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生之可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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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笑著說，那麼我呢？我又是什麼身份？孟家滅門案在我名下揹著呢，馬德謙再是土匪，也挨不上我殺吧？我那是殺人滅口，誰也救不了我的。

#12288;#12288;第二天早上，繼羽要去上學，肖子銘破天荒地陪著他往學校走。繼羽好奇地問：“爹，我到學校又不遠，你幹嘛送我呀？”肖子銘說，爹今天沒事，就想把你送送。

#12288;#12288;繼羽進了學校，回頭一看，爹還站在那個地方看他。多少年以後他還記得這一幕，他一直不明白，那一年在這樣一個普通的日子裡，爹為什麼要站在學校門口送他？

#12288;#12288;肖子銘把水寒架在脖子上，在街上走著。他想像著隨時會有人把他撲倒在地，把我娃水寒摔了怎麼辦？他們捉住自己以後，會在全村人面前宣佈，這就是鷹嘴窪匪首李鳳山！那時候的人們估計都會大張著嘴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範老四不知道會高興成什麼樣子！他就在心裡暗暗想，當年咋沒把範老四這個畜生給埋了呢？

#12288;#12288;他看著把家裡能做的活都給做了，他知道自己一出事，這些事改蓮弄起來很吃力。他看到二太太用羨慕的目光看著他，他知道她在羨慕自己是一個疼老婆的男人，她又哪裡知道，自己是一個下一分鐘都不知道自己命運的人！

#12288;#12288;繼羽都感覺到了他的反常，問媽媽，我爹怎麼了，怎麼看我的眼睛那麼怪，我都有些害怕？改蓮嘆口氣說，你爹是想老家了。一會兒，繼羽又問，媽，你怎麼哭了？水寒也用自己的小手給媽媽抹眼淚，說媽媽不哭，不哭，水寒聽話。改蓮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把兩個兒子摟在胸前，淚水直流。

#12288;#12288;本來以前都是從水洞子用驢車往來拉水的，他們家有驢。但肖子銘卻用扁擔往來擔水，擔了一趟又一趟。他要把所有器皿都裝滿，只有在為妻兒做這些的時候，他才感覺到能少一點點遺憾。

#12288;#12288;每到晚上睡覺的時候，他都要摸一下改蓮的肚子，他慶幸自己又多活了一天。他算著這個孩子的出生日期，搖了搖頭，到那個時候，估計自己已經被槍斃了。

#12288;#12288;他整晚整晚地睡不著覺，把自己能記起來的事情都回憶了一遍。他算了一下，自己這輩子也值了。他思念小月和那個未謀面的孩子；他懷念在鷹嘴窪突圍的時候，大當家和孫先生把自己第一個推到那根繩索前，大當家的說，讓他代他們把妻兒照顧好......當年說的妻兒是小月和孩子，而今天，自己面對的是改蓮和三個孩子，又是一個見不到爹的孩子！難道這就是我的命？這些可憐的孩子為什麼要投生到我李鳳山家？到了地下以後，就能見到孫先生他們了吧？他們會不會怪自己做事太不小心，為了一個馬德謙把自己也給搭上了？可是不除了馬德謙，自己照樣是個死。他在半夢半醒之間，竟然夢到了父親母親......他們已經白髮蒼蒼，望著他的身影老淚縱橫，不知道在槍斃自己的時候，能不能要求見一下父母？

#12288;#12288;他在黑暗中把改蓮的手抓在手裡，那隻手一下子把他攥緊。他才知道，其實她也是醒著的。改蓮說，跟了你，我不虧。你要是走了，我把孩子領著替你給咱爹媽盡孝去。

#12288;#12288;他們回憶認識對方多少年了？你說一句我補充，補充完了再說。那個瓜棚，那頭驢；那些年喝掉的那些藥.....他們臉貼著臉，把能記起來的兩個人交集的日子都重新捋了一遍，溼溼的也分不清到底是誰的淚水。每一個過去的日子都是他們苦難和幸福的記載。“你給娃起個名字吧。”改蓮幽幽地說。

#12288;#12288;“這是個女娃，曹陰陽說我命裡有一兒一女，我信呢。”

#12288;#12288;“我知道，她踢肚子都和以前兩個兒子不一樣。你把名字起好吧，以後我好叫她，說是她爹給起的。”

#12288;#12288;“叫水顏吧，我沒有見過我寶貝女兒的容顏。”

#12288;#12288;“他爹，我猜小月給你生的那個孩子也是個女娃娃呢。”

#12288;#12288;“你咋這麼想的？給我說說。”

#12288;#12288;“兩個兒子都是你看著生下的，沒有看著生出來的，估計是一樣的。”

#12288;#12288;“其實，我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