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歲月之歌（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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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一趟昭州，軍營裡的事情，由你全權處理。”

“末將領命，崔將軍大可放心離去吧，軍營裡一切都有我。”

這麼些年，副將一直在他的身邊，替他分擔了不少的事務，崔長寧除了感激還是感激，能遇到這麼好的副將，當真是前世修來的福氣。

崔長寧請旨的訊息傳到趙炅的耳中，他便立馬準了，此刻，因為魏王趙廷美叛亂一事，他忙著焦頭爛額的，自然也管顧不了崔家父子。

旨意一到，崔長寧便將中風的父親安置在馬車裡，他親自駕車將父親送回昭州，崔長寧帶著他的父親離開了北邙山區。

就在他離開後不久，盧雲陽的墳前，來了兩個帶著祭品的人，一大一小兩個人，大的那個身穿極地雪狐所制的衣物，另一個則是個雙目蒙著黑布的小姑娘，她牽著年長女子的手，立在了那一座新墳前。

來者正是秦卿卿，落入碧江之後，她被漁夫所救，輾轉了好幾日，終於回到了汴京，但是，還是太遲了，她並沒有能再見盧雲陽一面。

如今，她從房州回來了，但是，盧雲陽卻躺進了冰冷的棺材裡。

這麼些年，圍繞在她身邊的男子不下十人，那些跟在她身邊的男子，都是別有目的，唯有盧雲陽，只是單純地想跟她做朋友，在單純地愛戀著她，她雖然不曾對他動過心，卻也不忍見到他就這樣孤苦伶仃地躺在棺材裡。

“秦姐姐，雲陽哥哥，一個人躺在地下，會不會很冷？”站在秦卿卿身旁的小辣椒，開口詢問了一個問題，這個問題，讓秦卿卿暫時收起了傷感，她抽了一下鼻子，故作輕鬆地回答:“你的雲陽哥哥，他是個小太陽，他有溫暖別人的本事，無論他去了哪裡，他都不會冷的。”

“秦姐姐，我可不可再問你一個問題，”

“你問吧，”秦卿卿摸了摸小辣椒柔順的髮絲，還好，這個小姑娘是待在秦府，沒有待在盧府，她逃過課一劫。

“好人有好報，壞人沒好報，這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當然是真的，”秦卿卿不知道這個小姑娘，為什麼會問這個奇怪的問題，但是，她還是耐心的解答了。

“可是，雲陽哥哥是好人啊，他為什麼不能長命百歲呢？”

秦卿卿本以為，小辣椒這麼一個小姑娘，她會提一些簡簡單單的小問題，卻沒有想到，這個小姑娘其實已經有些明白事理了。

“小辣椒，你要知道，好人不一定要長命百歲，即便他的離開了我們，但一隻要我們永遠記得他，他便是永生不死之人。”

秦卿卿所講的，有些深奧，小辣椒並未完全明白。

“好了，小辣椒，陪你的雲陽哥哥說幾句話吧，他一個人怪冷清的。”

秦卿卿將所有的祭品都擺放在盧雲陽的墳前，隨後，她一邊焚燒紙錢，一邊聽著小辣椒說話。

“雲陽哥哥，我是小辣椒，不，現在我叫做秦子玉了，這是秦姐姐幫我起的名字，你覺得好不好聽呀？”

清脆的童聲，在新墳前響起，本是冷冷清清的墳地，也變得不再這麼冷清，墳地周圍的小動物們，都沒有發出它們的叫聲，它們都在安安靜靜地聆聽這個小姑娘的話。

“雲陽哥哥，子玉真的很感謝你，若不是你，子玉早就葬身在屍鬼們的手上了，雲陽哥哥，你是個傻哥哥，也是個善良的哥哥，雲陽哥哥，子玉便更加聽話，更加懂事，變得更加聰明，然後，保護好秦姐姐。”

這麼一個八歲的小姑娘，在盧雲陽的墳前說出這麼一番話，讓秦卿卿又驚又喜，小辣椒是個心思單純、品性善良的小姑娘，不僅如此，她還懂得感恩，有這麼一瞬間，秦卿卿覺得，她留下小辣椒是最明確的選擇。

若是她，今後不嫁不娶，或許，可以將秦家的家業交到小辣椒的手上，這麼聰明乖巧的小姑娘，實在是難得。

雖然小辣椒的雙目不能視，但是秦卿卿相信，只要她多加教導，小辣椒的才能決不遜色於其他身體康健的小姑娘。

一沓又一沓的紙錢燒完了，秦卿卿從籃子裡取出了一瓶陳年佳釀，倒在盧雲陽的墓碑前，她輕輕地說了一句:“盧公子，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