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人家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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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棄兒，棄兒？”

&esp;&esp;她聽到有人叫她的名字，這聲音有些熟悉，來自記憶的最深處。

&esp;&esp;天邊的紙鳶飛啊飛，有兩個纏繞在了一起，悠悠地落下來了，柳棄兒蹲下來，想要將紙鳶撿起來。

&esp;&esp;手被踩住了，柳棄兒疼的啊了一聲，她抬頭，發現幾個孩童盯著她。

&esp;&esp;有一個人先唱了，“柳棄兒，柳棄兒。”

&esp;&esp;後面的人接上，“生時沒人要，長得矮又小。”

&esp;&esp;“哈哈哈哈…”

&esp;&esp;柳棄兒捂著耳朵，搖頭，“不要唱，”她不想聽。

&esp;&esp;墮入深淵。

&esp;&esp;“咱們棄兒又做噩夢了，”調笑聲響起來，柳棄兒睜開眼睛，奶奶坐在床邊，身旁是雲若，還有，還有她的父親。

&esp;&esp;奶奶比平常精神多了，連柺杖也沒瞧見，棄兒疑惑，問：“咦，奶奶你的腿腳好了麼？”

&esp;&esp;“到了地府好多啦。”

&esp;&esp;看著奶奶慈祥的笑容，棄兒卻怔了一下，地府…不對，她去看父親的臉，那是模糊的！她根本不記得父親的樣子，這、這是夢。

&esp;&esp;可是…

&esp;&esp;棄兒緊緊抱住奶奶，哭道：“奶奶，奶奶你到夢裡多看看我罷。”

&esp;&esp;“說什麼傻話呢，奶奶走了，你在凡間一個人要好好的，聽到沒有？”

&esp;&esp;棄兒不聽，只一個勁兒地流淚，感受這飄渺的溫暖，“奶奶你別走，你別丟下棄兒好不好？”

&esp;&esp;可是她抓不住。

&esp;&esp;奶奶站起來，雲若扶著老人的手，三人一同向外走，外面什麼也沒有，只有一片白茫。

&esp;&esp;只留下棄兒躺在床上，哭喊著伸手“你們別走，別留下我一個人好不好？！”

&esp;&esp;“別走！”

&esp;&esp;柳棄兒從睡夢中驚醒，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面，已然流了兩行淚水。

&esp;&esp;外面的雞叫了，柳棄兒沉默地掀開被子，收拾一番，從房門口拿起掃帚，推門就去掃地了。

&esp;&esp;“還是不愛說話麼，”

&esp;&esp;她聽到鄰居這麼問三嬸。

&esp;&esp;“唉，隨她罷。”

&esp;&esp;三嬸搖搖頭，也是無奈，柳棄兒當時堅持給老人家治病借了不少債，結果老人家還是在一個月後去世了，和大夫說的一樣，日子竟是一點兒也不差。

&esp;&esp;催債人催得緊，柳棄兒每日只吃兩個饅頭和一點兒鹹菜，三嬸兒總是給她留一碗胡辣湯，柳棄兒自是感謝，想要早點兒還了恩情，便不要命地去別人家做工。

&esp;&esp;“啊呀，這是誰家的姑娘！？”

&esp;&esp;李老父手裡還提著從胡屠戶那裡買來的一斤豬頭肉，冷不丁見一個女子躺在地上，衣裙都是很破了，但不算髒，應該是不久前暈在這兒的。

&esp;&esp;女孩兒醒過來之後，李老婦連忙把老頭子喊了過來，“他爹，快快端藥來！”

&esp;&esp;老頭搖著蒲扇，把藥遞給了老婦人。

&esp;&esp;棄兒接過夾著肉的大白饅頭，清澈的眼睛竟唰的一下子流淚了，老夫婦兩人以為哪裡不對，嚇得趕緊問：“怎麼了姑娘，怎麼忽的哭了？”

&esp;&esp;柳棄兒看著兩人，道：“只因，許久沒有吃到肉了。”

&esp;&esp;李老父心裡一咯噔，他忙把自個面前一盤肉推到棄兒面前，說，“吃，大口吃，餓了就吃肉，姑娘，你別客氣。”

&esp;&esp;棄兒邊哭邊大口嚼著飯菜，小姑娘看著不壯，實則一頓下來吃了兩斤的肉，還啃了兩個大饃。

&esp;&esp;李老婦看著這姑娘，忽的想起自己年輕時候，她也這麼大口吃過飯，那是鬧了饑荒，人們都餓極了，連樹皮都願啃，她家人帶著她來南方逃荒了，到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