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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律師,我們也是老朋友了,江岸集團和茶園的土地糾紛……]
[無可奉告。]
山崖之上,深藍西裝的英俊青年結束通話電話,最後看一眼山峰間的雲霧,轉身欲走,突然,一股推力從身後襲來。
砰——
青年的身體狠狠砸進茶樹坡裡,被繁密的枝葉嚴嚴實實覆蓋住,額頭的鮮血蜿蜒流下,滲進了岩石的縫隙,滲透茶樹腳下的一片泥土,嘴唇因失血漸漸發白。
忽地,青山綠水間騰起一陣霧氣,一名長衫青年赤著腳行走在田野間,他長髮嫋嫋,用一枚茶葉別在耳後。青年撥開枝葉,彎腰抱起了昏迷的男人,輕輕將手指印在了男人的傷口處。
流血頓止。
……
驚蟄,武夷。
每逢驚蟄,開山祭茶。沐浴捧香,祭拜茶神,對著大山呼喊:“請發芽!請發芽!”
今年春色好,茶樹請發芽;老樹煥新枝,風順且雨調。
山腳的一座小土樓前,太陽懶洋洋地照著,一名藍衣藍褲的青年搬出來一個竹製提籃,裡面側躺著一隻小小的寶寶,臉蛋壓著蕎麥枕頭,像軟軟彈彈的小年糕,側看睫毛又長又翹,正呼呼大睡。
青年名叫白清語,是此間此世的茶神,他掀開小被子,讓暖烘烘的陽光輕而易舉照著小寶寶的臉頰和屁股。
這是他的兒子白小茶。
茶神幼崽長得比人類慢,兩歲了每天還要花很多時間睡覺,需要很多很多的陽光。
神法沒落,到了他這一代,神力不足以維持他一直呆在神境裡如浮雲端,須得偶爾在人間過活。
白清語和幼崽借住在世代信仰茶神的老伯家裡,每一代茶神在人間生活都有一個接引者,這一代的接引者鄧老伯,沒有孩子,年過花甲,家徒四壁,還得白清語來照顧他。
白清語一邊曬娃,一邊坐在門檻上嗑瓜子。
耳朵不好的鄧伯大聲地喊:“外邊祭茶神你不去看看嗎?”
白清語大聲地回覆:“不去了。”
年年都來一遍,沒什麼好看的。而且他已經發芽了。
白清語曬好兒子,拎回屋裡,迫不及待地和鄧老伯並排坐在長凳上,聚精會神地觀看年代劇。
電視放得比較大聲,吵醒了提籃裡的茶寶寶,他睜開圓溜溜的眼睛,手指抓著籃子邊緣,看了一眼電視,又看看爺爺和爸爸,坐在籃子裡自娛自樂地玩起腳丫子。
白清語分出一點餘光給兒子,“寶寶,你要不要過來抱抱?”
“要抱抱!”白小茶積極響應。
白清語抱著兒子看電視,年代劇裡,繼父老王和親爹老孫正在爭奪孩子的撫養權,白清語低頭看了一眼乖巧可愛的兒子。
神很高傲,神一旦懷上普通人的孩子,母體就會自發抹除關於孩子他爹的記憶,斬斷和凡人的關聯。神的繼承人不需要另一個爹。
這是上古大神定下來的神操作了,於是白清語現在是一個失憶的、窮困潦倒的小茶神,法力接近於無,而普通人發明出了網路、潛艇、飛機,生活賽神仙。
對於那些高科技的東西,白清語只隱隱約約從村民口中聽說過,令人目眩神迷的世界,鄧伯不感興趣,他也不感興趣,他每天最大的興趣就是陪鄧伯一起看上世紀的電視劇。
電視上,撫養權口水戰十分激烈,當事崽的媽媽終於出現,孩子從兩個男人的爭奪裡掙脫,乳燕投林奔向媽媽的懷抱。媽媽拿出了一塊花生酥給可憐的孩子。
白小茶圓溜溜的眼兒盯著電視:“爸爸,我有媽媽嗎?”
白清語並不知自己自動喪失記憶的事,尷尬地撓撓腦袋:“不知道欸。”
得不到答案的白小茶並不在意,身體微微前傾,握拳抓了一把空氣塞進嘴裡,假裝自己也吃到了花生酥。
傻氣又可愛。
“清語!清語!”二十來歲的姑娘抱著一個兩歲的小男孩,一進來看見電視上放映的節目,無語地問白清語,“你怎麼還在看這個劇啊?你都看十遍了吧?”
白清語對張秀娟道:“因為好看。”
張秀娟大前年嫁到城裡去了,丈夫是英語老師,婚後經常回孃家小住,鄉下有場地給孩子撒歡。
恰逢白清語的法力無法繼續維持神境的存在,只能帶崽出來,在鄧伯家裡生活,兩人年紀相仿,同樣帶孩子,一來二去就熟悉了。
張秀娟笑眯眯地勾了勾白清語寶寶的小拳頭,這孩子沒喝奶水,小白也沒錢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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