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5章 新皇舊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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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的長槍，猶如宣判命運的神罰。

諸天星辰由此暗淡，便是曾被無數人用以預示天命徵兆的星辰，恐怕也猜不透這樣的結局。

復仇者和被複仇者都倒在了地上，彼此之間聯絡對方的便是手中穿透了他人軀體的武器。

仙狐和天妖之血流淌在一處，默然生出一種悲涼決絕。

小七的手死死握住的長槍漸漸消散了形跡，那是屬於靈力凝聚的神兵，如今她卻沒有了一絲力量能夠維持。她的手落在了帝俊的傷口上，對方的血正從那模糊的肉身洞口泉湧而出。

她沒有了靈力和手段，卻在用最後的力氣，往那心窩裡探。

哪怕是這最後一刻，她也要用這種最原始的方式，去挖出對方的心臟。

帝俊一隻手握住妖皇戟，同樣用力便能粉碎小七的柔腸。可是不知道是因為心口的痛苦，還是另外的執念。妖皇緩緩抬手，抓住了少女的手腕。

兩人近在咫尺的對視，目中沒有柔情，只有仇恨和沉默。小七依舊在榨乾渾身最後的力量，她知道自己已經贏了，因為她還有逆天的重生之力。

可是重生凝聚，需要時間。她要做的，卻是親眼看到帝俊死在自己面前。

一代妖皇的面色衰敗，雙眼之中佈滿了死氣沉沉的灰色。可是偏生奇怪的是，那雙眸中竟沒有一絲仇恨在流動，反而像是某種空明。

就算是最純粹的力道，他也壓過了小七一籌。他那隻手阻攔在胸口，便讓少女的瘋狂無法成就。

可他的阻攔，並不是為了不死。帝俊沙啞開口一句話，讓小七陷入了莫名的沉默：

“我是一個沒有孃親的人。”

妖皇忽然艱難的笑了笑。

“從滅魂海孕育出我以來，賦予我懵懂的靈識。從滅魂海妖獸的記憶中，我學會很多東西，給自己取了一個這樣的名字。”

“因為我生來便知道，自己的使命是統一滅魂海，衝出這一片桎梏之地。只是後來，我發現這些事情比我想象的要難，一盤散沙的滅魂海，根本難以和我們頭頂這座山抗衡。”

“你和我說這些…有什麼意義？”小七聽聞第一句，的確有所動容。可是後面的話她一句也不想明白。所謂的宏圖大志如何，這其中包含的，便是她孃親的魂魄和血。

“不…”帝俊死死抓住小七的手，搖了搖頭：“我說這些，並非是想讓你同情或者理解，本皇也從來不需要這些東西。”

“不過…有一點，本皇的確想讓你知道…因為我沒有孃親，沒有過兄弟。所以…也從來不知道何謂親情。”

帝俊的話語中聽不出太多無奈，卻顯得有些蒼涼。

什麼逆天血脈，什麼註定的天妖之皇。其實很多東西，他自己都不知道意義在哪裡。

可是他只能固執的認為那些就是意義，不然在一片荒蕪的滅魂海中不知道如何存活下去。

“因為不知道，所以也不明白你的孃親。不明白你的仇恨…本皇統一了滅魂海後，卻一直都在想這個問題，當年…我不應該把雲慕逼向絕境。”

“現在說這些，已經遲了！”小七咬牙說道，手上的力道無法突破帝俊的阻攔，她不顧瀕死的虛弱，試圖榨乾自己血脈，祭出最後的靈力。

玉石俱焚，或許是最好的結局。而帝俊也知道她想做什麼，可是他是妖皇，他的話還沒說完，便不能被這樣主宰命運。

忽然之間，帝俊身上的氣息又恢復了些許。萬千星辰中有半數重新亮起，光芒照射在了他的身上。

小七瞪著眼睛，不敢相信這眼前的一幕。忽然間才想起，帝俊被刺透了身軀，可是內丹去依舊在星辰之中。

難道，這一切又要功虧一簣。仙狐少女不敢想象對方復甦的後果，可突然卻被一股力量震撼得啞口無言。

那力量來自帝俊的體內，磅礴而霸道。體內經脈空空如也的少女根本無法阻攔這種力量進入她的身體，可莫名卻感受到了一股暖意。

她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仇人，顫聲問道：

“你在做什麼？”

“你贏了，應該得到屬於自己的戰利品。”帝俊深沉的笑了笑，那星輝被內丹強行牽引，化成的力量卻完全進入了仙狐少女的體內。

換句話說，帝俊在將所有的力量強行傳授給小七。

“我曾說過，滅魂海終究需要一個皇者。若是我敗了，那人便應該是你。但是…本皇百年的修為，不甘心就此歸於天地，更不能成為神族人神器的養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