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7章 酒滿天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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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囊之外的酒，或許沒有傾瀉到整個人間。可卻是讓玄離山內外，都變得一片微醺。

正在朝著劍峽還有神兵冢前行的兩支聯軍大軍，因為這一場酒雨，而停滯了動作。

這是一場修行者的戰爭，而不用可以去提及的常識之中，很多人都是認為修行者是不應該醉的。可是這一回，那些平常可以豪飲尋常烈酒的聯軍士兵們，這一次卻在聞到那清酒之香的時候，便開始變得目光迷離。

縱觀兩山之上，有人頹然醉倒，有人從半空之中跌落。有不勝酒力者嗚呼哀哉，抱怨這一場大戰之中失去太多兄弟手足。也有人乾脆的失神的望著天空，時哭時笑，狀若瘋癲。

人族陣中，同樣為五人之數的南宮弱，伸手接著落下的雨絲，看著前方出神。而玄離山路某處不起眼的地方，又一位和他們平起平坐的半神半龍血統男子脫去了外衣，讓自己沐浴在酒雨之中。

他們都看不到劍峽發生的情景，卻都知道這天賜的酒宴究竟是來自何人之手。

他們都敗給過那個人，現在五人之中最意氣風發的穆天清，終於出手挑戰了。

沒想到，這一挑，便把天穹之下，挑得只剩下他們二人交戰的舞臺。

這不是一場幻境，一切都是實實在在的發生在現實的世界之中。可正因為真實，這一場酒雨激發了很多人心中埋藏得最深的想法，讓人心開始迷亂。

沒有術法，沒有幻境，引起這一切不可思議事情的，僅僅是一個在雨中洗刷的酒囊。

曾經有人問一位至尊，天地之間到底何謂大道。那至尊曾言，任何東西若是到了極致，便是大道。

而定海的大道便是這一壺酒，他自己花了數百年的時間，從玄離山一名普通的弟子，喝到了玄離七脈的棄徒，最後喝成如今的酒聖人。

他已經喝到了極致，餘下的便是讓眾人領會他這些年每一次喝酒時候的心情。

那是白日放歌須縱酒的暢快，是與爾同銷萬古愁的悵然，更是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的溫情，亦是醉臥沙場君莫笑的豪情。

諸多種種，難以言盡。

定海也不曾言，他痴酒若此，又怎會放過這場舉世修行者皆在的豪飲。

光頭酒聖宛若鯨吞的對著天空享受著自己的傑作，似乎渾然忘了遠處還有一個正化出神龍巨木的對手，正在等著他過招。

或許，所謂的過招其實已經分出了高下。天道樓大弟子一印道法，佔領了半個劍峽，而定海的一個酒囊，卻佔據了一方世界。

穆天清在酒雨之中默然站立，白袍仍舊不染雨漬，將漫天落下的清酒隔絕在了外頭。

而那神龍的眼中也依舊滿是肅穆，巨大的龍目之中，彷彿只容得下一個定海。

看起來，穆天清並沒有輸。卻不得不承認自己的道與定海相比落了下風。因為那神龍腳下的蔓延的藤蔓和巨木，都在雨水之下迅速的衰敗枯滅。

萬木之屬都需要水的灌溉，並不代表能夠承受可以讓修行強者酩酊大醉的酒。隨著一點點的綠色消失，穆天清一人和身後的青龍虛影，忽然看起來格外的孤寂。

“這場切磋，是我輸了。”

忽然，天道樓大弟子看著定海，平靜的說道。後者散去了往口中匯聚的酒溪，意猶未盡的望了過來。

“那你要走了？”

穆天清搖頭，忽然笑了笑：

“我說的是切磋輸了…”

“我說的是那你怎麼還不滾？”定海不知道他又要說什麼歪道理，皺眉說道。穆天清仍舊不動怒，從腰間取出了那本又舊又新的天書。

穆天清翻開書頁，話語隨著翻書聲一同傳來過來。

那巨大青龍虛影低頭俯身，讓結印召喚它的主人走上了龍首。

“切磋的確是輸了，所以…我想我們可能需要一場死戰。”

雨落天書，暈開了一行行墨跡。天道樓大弟子微微抖動了書頁，墨色從書中飄來，映在了天穹之上。

定海抬頭，看那似乎被酒意醺得有些狂的狂草，看清了那兩行的字。

那不是一首詩，也不是什麼前賢所言，大概是穆天清借酒所感，短短兩句，代表了他不會退去，曾經的結，今日也必將要解開。

君取天穹為酒杯我以一紙定生死定海看清此言，只對穆天清點了點頭。那意思天道樓大弟子明白，地上的君臨也明白。

既然如此，終究還是那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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