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擦擦就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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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曾告訴尤禮，魚的月牙肉肉質細嫩，是整條魚最鮮美的部分。小時候，這塊肉都會夾到她的碗中，可現在都會留給家裡最小的孩子。她夢見自己變成了一塊月牙肉，被一雙木筷輕柔夾起，好想嚐嚐自己是什麼味道。

“各位同事，我們抵達服務站了，大家可以下車稍作整頓。”

隨著帷幔停止了晃動，朦朧的夢境漸漸收攏，睡眼惺忪間，尤禮不知旁邊的窗簾是何時拉上的，只覺得渾身上下暖烘烘的，準備換個姿勢看看到底是誰要吃了自己，旁邊還有個軟綿綿的東西給自己靠著甚是舒服……

尤禮猛得一睜眼，發現她竟斜倚在齊嶼安的一側肩膀上。

？！

叫你平時不好好睡覺現在這個時候打瞌睡？

不不不，平息靜氣，停止責怪自己。要怪就怪這個男人身上實在是太香太暖和了！

要不先當還沒睡醒側到另一邊，等到了目的地再假裝剛醒，對發生的事一概不知。

這樣好，就這麼辦！

她屏住呼吸，好減輕自己壓在男人身上的重量，以便掩耳盜鈴。

一陣撕裂的疼痛攀上了她的後腦勺。

脖子！好痛——！

裝傻可以，但是忍痛這方面，她是個外行。要不還是繼續睡？可被同事看見像什麼話？如果被誤會，她也不是不樂意。不行，按照齊嶼安的性格，她一定會被永久的拉進黑名單。一個沒見過幾次面，就在他身上睡著還賴著不起來的女同事？

算了，我已經得到了懲罰，等會裝個可憐，他應該不會和我一般見識。

尤禮一點點用半個屁股的力量將僵硬的身體撐起，手按壓著扭到的脖子。

等到車上的人幾乎下了車。

“睡醒了？”枕了自己一路，齊嶼安鬆動了下痠麻的肩膀。小姑娘，腦袋還挺沉。

三十六計，尿急為上策。

猝不及防的一幕發生了。

男人看著女孩直勾勾地盯著著自己的胸前的一灘液體而後石化的模樣，淡淡地說：“沒關係我家小狗也經常把口水滴在我身上。”

真是沒白長這張臭臉，果然很會罵人。我現在就應該打個洞鑽下去。

“對不起齊老師，要不你脫下來我給你洗洗。”

“不用了，衝鋒衣，擦擦就幹了。”而後抽出了一張溼紙巾，把尤某的犯罪證據一抹而淨。

“是你頭像的小狗嗎？”

“是啊。”

雖然還沒有機會加上齊嶼安的微信，但她每天都能對著群聊裡的這張照片發很久的呆。

“那還是我比較可愛。”自己竟然和一條狗較勁，果然是不如狗了。

聽她小聲嘀咕，齊嶼安問：“什麼？”

“我說，它看起來很聰明，應該不會口水流在你身上。”

肩線的摺痕在女孩嬌嫩的臉頰上壓紅了一片。這孩子，睡傻了，第一次見罵自己的人。

尤禮下車洗了把臉，好久沒有如此踏實地睡一覺了。回到車上時，齊嶼安正在看書。

“你看書不會頭暈嗎？”

“不會。”

書的封面上是一串看不懂的字母。

“這是德文書嗎？”

“嗯。”

“你看得懂德文！齊老師，你太厲害了吧！”尤禮目如朗星掩不住得崇拜，“這本書講的是什麼？”

“是黑塞童話。”

“我看過！不過我讀的是中文版的。你看到哪一篇了？”

“《奧古斯圖斯》。”

這篇故事尤禮印象很深。故事的主角奧古斯圖斯被母親許下了天下之人皆愛他的心願，從此他縱情聲色不知厭倦，但也心中再無喜悅。所有人都愛他，而他從來沒有愛過他們其中哪怕一個人。在失去了面容和魔法後，人人唾棄他、厭棄他，他卻在憎惡扭曲的臉龐下感受到了愛意和閃光的心。

“被愛是詛咒，愛是解藥。多諷刺啊，領悟愛的途徑竟然是因為不被愛。這樣看到的愛，應該是不完整的吧。”

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齊嶼安眉梢揚起：“為什麼呢？”

“就像丘位元的箭，若是被射中，那麼深的傷口該多痛啊。愛，絕非傷害，叫人千瘡百孔。”

從小到大，尤禮身邊愛讀書的男孩子並不多，也很少能有人在現實生活中和自己談論一本書。而現在，這個人竟然恰好是她喜歡的人，正坐在她的身邊，傾聽自己的感受。

“齊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