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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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而後起身拿來一支筆，在他臉上仔仔細細畫了一個叉。

&esp;&esp;徐偈目冷似冰：“此番受辱，他日必報！”

&esp;&esp;章圓禮啪的一聲將筆擲到地上：“彼此彼此。”

&esp;&esp;章圓禮直起身來，調整了一下表情，堆起一臉假笑：“此香兩個時辰可解，你可以選擇在這躺著，或者喊人來。”

&esp;&esp;說罷，他將手中的醉夢一拋，大搖大擺地越窗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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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兩人萬萬沒想到，他們這麼快就會再相遇。

&esp;&esp;倒不是冤家路窄。

&esp;&esp;只因虞國水路不豐，特產旱鴨子，徐偈半輩子沒做過船，聽聞晉國有運河可直入京城，便生了好奇之心。

&esp;&esp;而晉國遠途航運大多是漕貨船，普通人遠行多借乘漕船，雕樑畫棟的客遊船多在城內撐篙短行，能夠揚帆的遠行客遊船，整條運河上只有一艘。

&esp;&esp;他二人同是微服，又同是錦衣玉食慣了的，同去一個地方——京城，還都不打算長途跋涉，能夠相遇，也就不足為奇了。

&esp;&esp;遊船確實奢華，甲板有茶座、茶廳，茶座露天，茶廳垂幔，艙內設有兩層樓，間間相隔，窗軒皆備，二樓更有相鄰兩間，內嵌裡屋，紗軟褥新，寬敞透亮，陳設皆雅，自然叫那兩個天之驕子一人一間包圓了。

&esp;&esp;只可惜如此陳設，兩人皆不在屋內。

&esp;&esp;徐偈逛至甲板時，章圓禮正趴在船舷上吐。

&esp;&esp;章圓禮換了身還算體面的衣服，故而徐偈一開始沒認出來，只看到一人撅著屁股吐得天昏地暗，當即嫌惡地閃進了茶廳。

&esp;&esp;喚人煮上一壺好茶，幽幽茶香間，風偶卷帷幔，船徐徐而行，若非遠處那一直在嘔吐之人煞風景，實在是一等一的樂事。

&esp;&esp;章圓禮也沒想到自己能吐成這樣。

&esp;&esp;他原本就有輕微的暈船，加之前個飲烈酒傷了脾胃，今晨上船前又買了份炙羊肉吃幹抹淨，又逢今日風高浪急，船身搖晃，天時地利人和佔了其全，一吐就是兩個時辰。

&esp;&esp;吐得他頭暈眼花手腳痠軟，膽汁都倒了個乾淨，撐著船舷晃晃悠悠直起身來，徐偈正好抬起了頭。

&esp;&esp;恰逢風捲簾幔，兩廂對視了。

&esp;&esp;吐得七葷八素的章圓禮慢了不止一拍。

&esp;&esp;徐偈抄起手邊的茶盞衝著章圓禮丟去。

&esp;&esp;章圓禮還沒等看清來物，就被打下船舷，咕咚一聲濺起老高的水花。

&esp;&esp;徐偈也沒想到自己這一下能把人直接砸進水裡，著實嚇了一跳。

&esp;&esp;他自己是旱鴨子，懼水是骨子裡的，見那乞丐掙扎都沒有就掉進了水裡，連忙提氣飛出茶廳，來到船舷。

&esp;&esp;章圓禮正在水裡撲騰。

&esp;&esp;徐偈連忙解下船舷上的繩索，向著水中擲去。

&esp;&esp;那乞丐也不知為何，對繩索視而不見，更可怖的是他居然頭和腿都紮在水下，背浮在水面，徐偈一瞬間甚至都覺得他已溺亡，二話不說將繩子往身上一系，果斷跳入水中。

&esp;&esp;入水的那一瞬，徐偈一把把章圓禮拽進懷裡，另一隻手拉著繩子，幸虧此處動靜引來了甲板上的人，船上的人拽著繩子把他倆拖上了船。

&esp;&esp;一上船，兩人就跌至一處。章圓禮倒在徐偈身上，張口就罵：“你有病吧！”

&esp;&esp;剛說完，又打了個大大的噴嚏，口水和身上的水濺了徐偈一臉，徐偈臉都綠了，將章圓禮一把掀倒在地，怒道：“簡直不可理喻！”

&esp;&esp;說罷也不管他，徑自爬起來上了樓。

&esp;&esp;章圓禮溼漉漉地坐在地上，一時有些錯愣。他從小被人寵到大，從未聽過一句重話，更不曾曾被人厭煩過。徐偈那寫滿厭惡的冰冷神情，竟像刺在腦中，如何也揮散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