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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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宋洛不懂老和尚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esp;&esp;她對詩詞歌賦一竅不通。母親還在世時只教她跳舞。後來她去了宋府，就跟著其他姊妹一起學女紅和琴棋書畫。

&esp;&esp;當然，她六歲才開始漢字啟蒙，所以完全跟不上先生講課的內容，能識字寫字已是不錯。先生就連糾正她帶著胡語的口音就糾正了許久。

&esp;&esp;三妹宋清和四妹宋靈就和她不一樣，她們會詩詞歌賦，甚至還跟著兄長學了些策論——雖然這與曾經名動天下的貴妃娘娘沉月音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esp;&esp;沉月音是戶部尚書沉萬故的大女兒。

&esp;&esp;她與今上是青梅竹馬，甚至被特別批准與皇子們一起上學。

&esp;&esp;所以無論是詩詞歌賦，還是經史策論，對她來說都可信手拈來。

&esp;&esp;今上還是太子時，曾與她就治理江南旱災展開過辯論。今上當時主張開倉賑濟，直接給災民們發糧食。而沉月音提出了以工代賑，讓災民們修建水利工事以換取官府發的糧食，賑災的同時，降低來年旱災發生的機率。最後，先帝採納了沉月音的主張，災情控制頗有成效。此後這場辯論便傳為一則美談——人們藉此稱讚沉大小姐同太子頗為般配，先帝是個海納百川的明君。沉月音寫的策論甚至被各個私塾作為範文傳授，為天下學子共讀。

&esp;&esp;毫不誇張地說，沉大小姐是許多年輕的文人墨客心中可望而不可即的明月。他們對沉月音的才華讚歎不已，恨不得將其奉上神座，畢生仰望，卻又時不時憐憫地嘆息“可惜是個女子，不得入仕”。

&esp;&esp;沉大小姐曾一直被冠有“長安第一美人”的稱號。

&esp;&esp;在她一鳴驚人，才名鵲起之後，她“長安第一美人”的名號便顯得不值一提。

&esp;&esp;民間一度猜測她會成為未來的皇后娘娘。

&esp;&esp;——“可惜不知為何成了沉貴妃。”當然，這話也只能在心裡默默嘀咕了。

&esp;&esp;宋洛曾在沉月音舉辦的飛花宴上見過她。

&esp;&esp;那時沉大小姐還沒嫁人，不過剛剛及笄，宋洛也才十二歲。

&esp;&esp;她是跟著宋大公子去的，宋老夫人說讓她去“見見世面”。

&esp;&esp;她確實見了很大的世面。

&esp;&esp;她第一次參加如此盛大的詩會。

&esp;&esp;但她根本不會吟詩。

&esp;&esp;大公子宋軼直接將她帶去流觴曲水旁邊坐著，她於是不得不參與這種喝酒吟詩的活動。

&esp;&esp;酒盞隨著水流流動，流到誰面前停下來，誰就先即興作詩一首，然後將那盞酒喝掉。

&esp;&esp;沉月音開了個頭，隨著各個人一杯杯酒下肚，氣氛逐漸推向高潮。

&esp;&esp;不幸的是，酒盞終於恰好停在的宋洛面前。

&esp;&esp;她根本不知道怎麼辦，轉頭向宋軼露出求助的眼神。

&esp;&esp;宋軼漫不經心地掃了她一眼，然後將酒盞拿起來擱到了她面前。

&esp;&esp;她這位同父異母的兄長也並不願意幫她。

&esp;&esp;她張了張嘴，然後又閉起來。不知道是直接說自己不會吟詩丟臉，還是胡亂編一首更丟臉。

&esp;&esp;這時大家見她一直沒什麼動靜，全場逐漸沒了聲音，活絡的氣氛冷卻了下來。

&esp;&esp;宋洛心都要跳出了嗓子眼。

&esp;&esp;她的臉變得很熱，她知道一定是漲紅了。

&esp;&esp;“對對不起，我”她結結巴巴地開口，聲音小得幾乎要鑽進地裡去了。

&esp;&esp;“誒呀，這是個可愛的小妹妹呢！宋大公子為舍妹代勞如何？”沉月音笑眯眯地朝宋軼說道，悄悄朝不知所措的宋洛眨了眨眼睛。

&esp;&esp;宋洛的困境就這樣巧妙地被她解決了。

&esp;&esp;在宋洛貧瘠的人生裡，她清楚地記得每一個向她釋放過善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