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胡旋舞（微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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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乞兒回到破廟，直接往那乾草堆上一躺。

&esp;&esp;他帶回了一包用油紙包著的包子。

&esp;&esp;廟裡還有十多個十歲左右的孩子，聞見包子的香味，一擁而上，把剛躺下的哥哥團團圍住。

&esp;&esp;乞兒將懷裡的包子遞過去，給同他一樣蓬頭垢面的小乞兒們。

&esp;&esp;“諾，吃吧。”他頓了頓，從兜裡掏出一枚圓形銅片，兩指夾著展示給小乞兒們，聲音低下來，“看好了，以後在街上的時候，注意這個標誌，看到了立馬跟我彙報！聽清楚沒有！看仔細了！只能告訴我，別走漏了風聲，當心腦袋！”

&esp;&esp;銅片上雕刻著一隻鷹，鷹的嘴裡銜著一枚彎月。

&esp;&esp;“看清楚了嗎？”

&esp;&esp;小乞兒們連連點頭，眼睛瞪得大大的。

&esp;&esp;“好了，吃吧，吃吧。我睡會兒，別來煩我！”說罷，乞兒便將銅片塞回懷裡，閉目側身，呼呼大睡起來。

&esp;&esp;與此同時，宋洛和正在和剛歸家的丈夫一同用晚膳。

&esp;&esp;裴世存把“食不言”踐行得很好。

&esp;&esp;宋洛抬起碗扒了口飯，然後偷偷看他一眼，又低下頭盯著碗裡，默默咀嚼口中的飯菜。

&esp;&esp;回想著他剛剛送自己的梅花簪，宋洛覺得她心中有一部分沉睡的東西正在甦醒，浮出水面，冒著泡泡。

&esp;&esp;自成婚後，他對她的態度一直是不鹹不淡的。

&esp;&esp;——沒有她成長過程中從不缺席的嘲弄和鄙夷，他們也做尋常夫妻之間會做的事，但是他對她的示好同樣不置可否。

&esp;&esp;她又抬眼悄悄望去，結果正好碰上了那雙漆黑的眼珠。

&esp;&esp;四目相對。

&esp;&esp;裴世存用眼神詢問她怎麼了。

&esp;&esp;宋洛心頭一跳，結結巴巴道：“沒沒什麼。嗯謝謝謝大人的禮物。”

&esp;&esp;像只小心翼翼的貓，裴世存看著對面的人漫不經心地想。

&esp;&esp;用膳結束，二人漱口淨手。

&esp;&esp;若是在往日，裴世存會去書房一直待到亥時，然後與宋洛入寢。

&esp;&esp;宋洛正欲同往常一般，去貴妃榻上坐著看書或是做女紅，卻被一道聲音打斷：“你會跳胡旋舞嗎？”

&esp;&esp;話音剛落，裴世存看到胡姬原本臉頰上的紅暈褪了一點，下意識咬起了唇，綠色的貓眼裡閃過一絲驚恐。

&esp;&esp;宋洛下意識地開始害怕，胡姬的特徵是她在宋府生存需要盡力弱化的。

&esp;&esp;那些刻意的貶低、嘲諷、為難，以及曾經如跗骨之蛆的恐懼，重新捲土重來。

&esp;&esp;她害怕他也因此苛待她，卻又害怕掃了他的興。

&esp;&esp;裴世存意識到了這一點。

&esp;&esp;他將聲音放柔和了一些，唇角微微上揚了一下，示意自己並無惡意，輕輕牽過她的手揉了揉，說了有史以來對她說過最多的話：“別怕，只不過是今日偶然聽同僚提起，有些好奇，所以問問。”

&esp;&esp;“那大人想看嗎？”聽完他的解釋，宋洛猶猶豫豫地試探問道。

&esp;&esp;“若是你願意的話。”裴世存頷首。

&esp;&esp;“可能要穿上舞衣轉起來才好看而且我嗯已經很久沒有跳過了”

&esp;&esp;“沒關係。”

&esp;&esp;宋洛聽完，便開始回憶起孃親曾經教給她的動作。

&esp;&esp;背過身去，雙袖一舉，旋轉起來。

&esp;&esp;像雪花在空中飄搖，像蓬草迎風飛舞。

&esp;&esp;曾經孃親的聲音，還有轉起來會擺開的墜著金珠的裙襬，叮鈴鈴響的腳鏈子，又回到了身邊。

&esp;&esp;轉起來拍打在臉頰上的空氣變成了風，吹拂著她，那一瞬間，她感到了某種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