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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狗樣的看不出來吧?反正我阿耶救他阿孃,我阿孃幫襯他們母子,本也不指望他們回報什麼。”
“令尊令堂高義,所以能養育出海潮這樣的女兒。”陸琬瓔道。
“陸姊姊誇得我不好意思了,”海潮笑了笑,隨即垂下嘴角,“我阿耶阿孃是好人,可惜好人不長命。”
見陸琬瓔不知所措,她忙道:“陸姊姊別替我難過,我們這種珠民,十個有七八個死在海里,僥倖活下來的也難見白頭,早就習慣了。”
她不說還好,一說,陸琬瓔眼中立刻湧出淚來。
海潮本來沒什麼,也叫她弄得有些鼻酸,吸了吸鼻子:“不說這些了陸姊姊,都過去了,我不是還好好的麼?咱們睡吧。”
陸琬瓔點點頭,小心翼翼地伸出手,隔著被子拍了拍海潮,輕聲道:“海潮若是不嫌棄,就把我當姊姊吧。”
“這是什麼話,”海潮道,“我還怕陸姊姊嫌我是個粗人呢。陸姊姊家中有不少兄弟姊妹吧?”
陸琬瓔聲音低了下去:“…家慈故去後不久家嚴便續了弦,幾個弟妹皆是繼母所出,我鎮日纏綿病榻,也不好同弟妹們親近……所以我素日也是一個人……”
她說得隱晦,但海潮明白,她同情地點點頭:“在後娘喉嚨下取氣,這日子一定不好過。”
陸琬瓔遲疑了一下,咬著唇點點頭。
兩人一時沉默下來,都有了些睏意。
海潮打了個呵欠,眼皮漸漸發沉,迷迷糊糊沉入了夢鄉。
不知睡了多久,忽然窗外傳來一聲女子淒厲的尖叫,劃破了寧謐寂靜的夜。
海潮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睡眼惺忪地抓起榻邊的武器,恍惚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桃木劍異於採珠刀的手感讓她清醒過來。
這時陸琬瓔也醒了,懵懂地揉著眼睛:“方才那是什麼聲音?”
海潮這才知道不是自己做夢:“陸姊姊也聽見了?好像有人慘叫。”
陸琬瓔緊緊揪著被角,月光映出她驚懼的臉龐。
“別怕,”海潮安慰她道,“左近也沒有別的院子,像是蘇家正房傳出來的。”
他們所住的客館和正院隔著一片小竹林,那聲尖叫傳到這裡,不算很響,可海潮卻覺得那叫聲像尖刀一樣,彷彿能刺破耳膜。
正思忖著,東廂房傳出了動靜。
顯然梁夜他們也聽見了。
這覺是睡不成了。
“先出去看看。”海潮說著起床披上道袍,利索地綰好了道髻。
陸琬瓔卻讓她有些犯難,帶上她怕嚇著她,把她一個人留下又不安全。
正猶豫,陸琬瓔也坐起了身:“我也一起去。”
“陸姊姊不害怕麼?”
陸琬瓔深吸了一口氣:“既來之則安之,總不能一直躲著,拖你們的後腿。”
“也好,”海潮道,“陸姊姊會醫術,有人受傷還得仰仗你。”
兩人迅速收拾停當,推門出去,梁夜和程瀚麟剛好走出來。
海潮一見他,想起陸琬瓔託她給的藥,目光不由自主落在梁夜的傷腿上,不知是不是錯覺,他走路的姿勢似乎比先前自然了一些,臉上也有了些許血色,不像剛見面時那樣慘白了。
好得這麼快,用不著藥了吧,海潮心裡嘀咕著。
”海潮妹妹和陸娘子也聽見了吧?”程瀚麟連連打著呵欠。
海潮看他俊臉浮腫,昏黃的廊燈下也看得出一對青黑眼圈,納悶道:“你沒睡麼?”
程瀚麟揉著眼睛:“子明和我畫了半夜的符,剛閤眼,又夢見被只頭上長筆的妖怪捉住,那妖怪逼我在一炷香內以“鼓樓子”為題,作出一首二十韻七言排律,限的還是“鹹”韻!(1)你們說說,這世上怎麼有如此不講道理的妖怪……”
海潮忙打斷他:“回頭再講你夢裡的妖怪,真妖怪還等著咱們呢。”
程瀚麟打了個哆嗦:“那……那再好不過了,在下迫不及待想見識見識。倒是海潮妹妹,你一個小娘子,不怕這些麼?”
海潮拍拍腰間桃木劍:“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怕有什麼用。”
程瀚麟:“海潮妹妹真是膽識過人。”
梁夜眉頭微微一動,瞟了他一眼:”走吧。”
程瀚麟連忙巴巴地跟了上去。
經過西廂,海潮往窗戶裡一望,只見裡頭依然黑燈瞎火,悄無聲息。
程瀚麟指了指緊閉的門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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