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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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相較於時雁一這邊與心魔的二人對決，黎孟夜這邊熱鬧許多。

&esp;&esp;陣法構築的情形與黎孟夜不久前在夢中所見相差不大，唯一的區別在於法陣圍困的只他一人，沒有另一道身影被他護在身側。

&esp;&esp;直面本該虛無縹緲的場景，意外讓他發現了不少細節。

&esp;&esp;黎孟夜握緊了出鞘的星霜刀，起陣者顯然很瞭解他，在單獨的殺陣外還加入了心魔。

&esp;&esp;即便再不願承認，也避不開陣法下，被強制揪起的陳年舊事。

&esp;&esp;當日黎家一夜滅門，他同黎與兄妹反目，一直都是他壓抑多年的夢魘，鬱結在心。

&esp;&esp;哪怕是因為心神被控，朝人動的手，黎孟夜的身體依舊將血刃黎氏滿門的感覺刻入了骨髓，他記得當時每一刀下去的顫抖，本能的反抗卻被催眠後的意識盡數壓下。

&esp;&esp;讓他化作毫無思想的殺人兇器，一夜之間屠戮滿門。

&esp;&esp;陣法中的心魔察覺到了他的情緒波動。

&esp;&esp;那一晚的記憶復甦，好似已然嗅聞到滿室濃郁的血腥氣，每跨出一步都能感到腳下傳來的阻力，那血流匯聚在一起，到處可見倒地的屍體。

&esp;&esp;每一次揮刀斬落帶起的慘叫聲，在此時盡數回至耳畔。

&esp;&esp;黎孟夜睜眼，淺色的雙瞳隱有血色浮現，讓他好像成了當日那個不知疲倦為何物，只是機械重複著執刀斬人的修羅。

&esp;&esp;心魔未置一詞，便已然將他內心不可抹除的罪惡搬上了明面。

&esp;&esp;黎孟夜的父親曾經弒兄殺妻，只為讓自己修為更上一層……

&esp;&esp;因果輪迴，報應不爽。黎瞻遠當是沒有想過，有朝一日他會被自己的兒子親手斬殺。

&esp;&esp;這也同時讓黎孟夜背上了罪名。

&esp;&esp;陣法悄然變化。

&esp;&esp;數道劍光突兀地逼向黎孟夜。

&esp;&esp;每一道劍光都裹挾著無盡的殺意，直奔黎孟夜命門而去。

&esp;&esp;他可以擋下數次，卻未必能擋下其後的每一次。

&esp;&esp;只要他有一瞬的鬆懈，或是放棄防禦，便會在原本平衡的對峙中敗下陣來，而後要向再起，便是難上加難。

&esp;&esp;同樣的聚靈陣內，這邊的刀光劍影撼動不了另一邊分毫。

&esp;&esp;時雁一與他的心魔仍在明著較勁。

&esp;&esp;精神力提升後，他對任何試圖攻擊他識海的東西都會有感應。

&esp;&esp;導致短時間內，他破除不了陣法，藉此滋生而成的心魔也無法將他意識搗毀。

&esp;&esp;彼此僵持不下。

&esp;&esp;‘你不想知道黎孟夜怎麼想嗎？’

&esp;&esp;某個間隙，不知心魔得知了什麼，突然沉下聲來。

&esp;&esp;它本來不抱期望，卻不想得到了意外的收穫。

&esp;&esp;時雁一因為這話有了短暫的愣神，雖然只是剎那，但對心魔而言，任何心底滋生的茫然都能成為目標，被它迅速抓捕。

&esp;&esp;身披蛇紋的心魔笑聲尖利，‘抓到你了！’

&esp;&esp;時雁一隻覺腦中一痛，心魔迅速鑽入的好像不只是他的識海，痛楚還會同步到身體。

&esp;&esp;麻痺感自腦袋一路向四肢百駭蔓延。

&esp;&esp;時雁一被迫看清了心魔鑽進身體的整個過程。

&esp;&esp;那長得過分的身體沒能完全進去，還留有半截尾巴在胸口的位置，可是他現在雙手麻痺，連翹動手指的力氣都無。

&esp;&esp;只能任由心魔肆意在識海中佈網。

&esp;&esp;他清楚如今這狀態不好有任何的聯想，卻仍然沒有控制住心神竄起念頭。

&esp;&esp;……也不知這副鬼樣子，會不會被生死契同步給黎孟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