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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玉金便不再說話,只是心裡想著:“若是在皮子裡製作出內膽充氣,就比如用動物的腸子製作,那肯定是能走起來更省力的,只是不知製作難度有多高……若是一些能工巧匠可以冥思苦想,多做實驗,定是可以想出來的。或者是一個小幸運,發現了橡膠,然後什麼酸、鹼、鹽一攪和,說不得還能出個奇蹟呢。”他想著,思緒就又一頭扎進了心頭的浪濤之中,渾然忘我,只剩了一念。這一話題,便也至此結束。

車對彳亍而行,一路碾過了原野,到了未、申交界時,前方隱約便有了一些大山的輪廓,東西向綿延開,看不見盡頭。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堵牆,將草原擋在了外面。

酉正時分,夕陽見紅,霞飛漫天,整個西邊的天空都被渲染出了一種冰冷、淒涼的冷橘紅,一路蔓到了西邊天際的盡頭。

車隊也趕著趟,進了山北的“山北縣”。

戚正榮便和谷玉金講道:“孟啟、山北二縣,原本都不是咱們漢人建的。原本是以音訛傳作‘蒙齊’,山北作‘顯卑’,故這兩地之民,也作蒙齊人、顯卑人。後來二族派族長來我華夏,那時是梁朝,來見了梁帝,乞求歸附。這通了文字之後,方才知蒙齊為孟啟,這本是山北縣的一支人背上建的,故稱為孟啟。這二字,也是深受我漢家言語影響來的。而那顯卑之意,竟是山北。只是發音不同,才訛傳出了許多奇怪東西。也是這兩縣人的語言雖是發音有別,但用的卻大略和我漢家一樣,才能區別出來。換成是草原上的胡人那種話,便只能用音來標譯,很難說找到音對、字同的。”

谷玉金說道:“語言都不一樣,字肯定也不一樣,只是個別一樣的,那不過是巧合。這裡語言是一樣的,只是大略是一種方言而已……”

進了山北縣,山羊便依然留在了商隊這裡,要帶著山羊去住店,畢竟不算方便。歇息了一晚,第二天商隊就進了山,一路順著蜿蜒的山路,在山和山的夾谷之間輾轉。

谷玉金便發現,這裡的山路,和界璧山的路的不同。

這裡並不是過山,而是下山,就好像是沿著平滑的臺階,一截一截的往下走。道路也沒什麼上坡,一路都是平緩的。周圍的山上多是一些低矮的植被,少見樹木,偶爾路過一些平闊的地方,便會有一個村子,能夠開墾的地方,也都開墾了。

戚正榮告訴谷玉金道:“這裡的地,原本都是軍屯,看樣子,現在已轉做民田了。”待胡圖過來時,戚正榮便問了一句這裡的情況,方知這裡百姓都是從江南遷徙過來的難民,盡數囤在了這裡,分散於大山之間。朝廷還頒了法令,這裡的田畝,二十年內免賦。胡圖說道:“當今聖上聖明,是知百姓疾苦的。所以也才有了這樣的政策,過上二十年,足以讓這些人生活寬裕起來。”

谷玉金看著一個村莊遠去,心說道:“這也只不過是一時之法,並不能解開土地兼併的困局。”想到這裡,便又忍不住琢磨——“那,是否能有一法,將這土地兼併,四海無閒田、農夫猶餓死的死局解開呢?”

這個問題在心中一存,便又忍不住暗自嘲笑自己的不自量力:“古往今來,那麼多的英雄豪傑,都不曾想到一個法子,你倒是能的,也配想這個問題!”

可,這一個問題,終究是存在了心裡。

他想著:“我能不能想到,是一回事,去不去想,卻又是另一回事。萬一,我要是萬一,瞎貓碰上死耗子,還真的就想到了一個兩全其美之法呢?”

申時一過,車隊就沿著山路一轉,進入了一片闊達的十字形山谷,遠遠看去,兩條玉帶便自山中流出,一東一西沿著山流過去,又在南邊匯作一股。

這一條河也有個很貼切的名字,叫“岔岔河”,口上便在中心,是從中原進草原的唯一出入口,所以稱口上。

東岔岔河往東,山上駐了東衛,西岔岔河往西,則是駐了飛蝗軍,將關口把守的嚴密。

車隊經了一座石橋,又自北門入口,而後便一路到了西側一片街道,直進了胡家。

胡家的男女老少得了動靜,也都趕過來幫忙裝卸。

胡家家主更是招呼著,一邊讓人燒熱水,一邊讓回來的車把式、護衛去休息,讓家中的人去卸貨。喊了幾句,才顧得上戚正榮、米明秀、谷玉金和二兄妹一行。

胡大東姿態極是客氣,抱拳說道:“可是戚大俠、米姑娘當面?”

戚正榮、米明秀二人也是見禮,說道:“正是。”

胡圖便在一旁講了一番,說道:“我們是在戈壁遇見的,便邀了戚大俠、米姑娘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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