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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樂天接著許大真人的話,道:“這費盡心思買通上上下下那麼多官吏的商賈,最後雖然仇人都死了,可是卻與自己的努力、佈局,毫無關係。”

“完全正確。”許大真人在識海中朝陳樂天揮揮手,告別:“跟你說這麼會兒話,得耗費我三個月的真氣。不過你能理解,我也不算白費力氣,好了,就這樣吧,有緣再會。”說罷,許大真人的身影便消失了。

而陳樂天依然閉著眼,依然沉浸在自己的識海中。

此時,身體內的真氣已經快要全部傾瀉-出來了,周身被自己的真氣凝結成的白色霧氣所籠罩。

那身負血海深仇的商賈的經歷,說起來也算得上離奇。

這世上有太多想要復仇的人,但終其一生,可能都無法找到一個報仇之法。最後或是選擇飛蛾撲火自取滅亡,或是含恨鬱郁過此殘生。

而這個商賈,千辛萬苦千難萬險的走上了能夠報仇的目的,卻根本不需要他動手了。或者確切的說,是當這個商賈發現害他全家的主謀其實並不是為了私利,而是為了賑濟災民,商賈猶豫了。甚至可以說,是商賈選擇了放棄復仇。

這個故事陳樂天聽完後,有很多想法,但一時間又無法說得清,究竟哪個想法是他從這個故事裡得到的最有意義的啟示。

世上的修煉,無論是儒釋道還是武道,領悟都是很重要的,朝聞道夕死可矣,可見,頓悟不只是佛門專有的。

陳樂天知道,許大真人以幾個月的修為,從幾千裡外的魏國,傳音而來,告訴他這個故事,絕對是有意義的。

但究竟意義在哪?

陳樂天暫時還是不太明白。

此時,陳樂天全身被自己的白色真氣包圍,彷彿置身於一大團棉花裡。氣脈二海已是空空如也。

但此時的氣脈二海之空,是絕不同於入修行境之前的那種空。那時候,陳樂天氣脈二海尚且在沉睡,所以就不存在是空還是滿這個說法。

禪宗三重境界,第一重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第二重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第三重,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

第一重和第三重一樣嗎?自然是天差地別的。

就像現在的陳樂天,被他自己傾瀉真氣而致空了的氣脈二海,已經連一滴真氣都沒有了。

但是此時此刻,陳樂天渾身上下有種自踏入修行境以來,從未有過的舒暢感。

要知道,他一直都把這些真氣當做寶貝一樣,視若珍寶,即便是用,也是能省則省。

而現在,氣脈二海空了的他,反而沒有被抽乾精血的頹然無力感,反而覺得全身為之一輕,就像卸下了沉重的擔子。

王重陽跟他說,天地靈氣有定數。既然有定數,就跑不了,屬於你的真氣,一定就屬於你,你敢也趕不走的。

事實證明,王重陽誠不欺他陳樂天也。

所有真氣被他從氣脈二海里催逼出來,但卻一直縈繞在自己身旁,沒有一絲真氣散掉。

陳樂天慢慢睜開眼,轉頭看看將自己緊緊包裹著的白色真氣,微微一笑。“你們還是挺聰明的,知道跟著我這個日後必成大器的人,不錯。”陳樂天對自己的真氣如此說著。忽然,他抬頭看向夜空,幾顆星星掛在天空...

心有所悟。

許大真人的那個故事裡的那個商賈的經歷,有個很顯然的昭示。我只管埋頭修行,不去強求目的。

目的在遠方,最終是否能達到,固然重要,可你若想達到目的,在途中,你就必須忘掉目的,專心於當前,是最好的。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至少,陳樂天覺得,起碼儘量讓自己不去爭,哪怕只是強令自己去這麼想,也是有利於修行的。

現在天已經完全黑了,張越張大真人的屋子處於距離太和宮很近的地方,地勢頗高,此時深冬之夜雖然沒有起大風,但陣陣微風吹來,還是很冷的,普通人若是在這天寒地凍之際在屋外待一晚,不說能凍死,起碼得凍的病一場。

但是陳樂天此時卻並不覺得冷,反而身上有些微微發汗。將他包裹著的真氣就像溫泉似的,不僅僅遮擋住吹來的寒風,其本身就有許多熱量,讓陳樂天絲毫不覺冷。

陳樂天享受著這種全身輕鬆如羽般輕盈的暢快,半個時辰後,他喃喃道:“感覺真好,真捨不得...”

但是這種洗滌之感,再舒服,也還是要結束的。就像人睡覺,睡覺是為了第二天有更好的精力做事,誰要是沉迷於夢鄉,那可就麻煩了。

所以陳樂天儘管不捨,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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