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情深緣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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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父。”

“你不必再說，既然那名女子知趣離開，你如今應該可以安心娶妻，好好謀劃謀劃朝堂之事。”

蘇濟桐深吸口氣，“是祖父做的。”

蘇靳不語，手執黑子下棋。

“祖父為什麼將她故意引過來，祖父明明知道”

蘇靳啪的一聲放下棋子，棋子敲打在棋盤上，聲音又清又脆。

“你難道能不答應阿珠害死你的嫡親妹妹？”

蘇濟桐語塞，心中酸楚難當，一時竟然說不出話來。

“那女子是個心高氣傲的人，你若是一直隱瞞此事，她知道後，只怕會因愛生恨。如今她主動離開，你們斷個乾乾淨淨，你另娶阿珠，再沒有任何阻礙。”蘇靳語氣淡淡，“你到底年輕，一時糊塗也是正常，現在你即將成親，也該收收性子，成親後，好好將心思放在朝堂大事上。”

蘇濟桐跪著，眼中竟然幾分悲涼。“一時糊塗”？四個字就要他忘掉一切，另娶她人？

蘇濟桐閉上眼，沉默許久後徑直站起來，頭也不回地離開。

他有能力平復眼下局面，哪怕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也在所不惜，可魏子珠的籌碼太重，重到他只能束手就擒。蘇濟桐從小到大，向來不是一帆風順，他受過的挫折不少，也有艱難困苦到支撐不下去的時候，可是這一次，深深的無力和愧疚從心底升騰，像是翻江倒海的浪潮一般，快要將他整個人吞沒。他極力壓抑著翻騰的苦澀，任由心中的荒蕪一大片一大片蔓延開去。

蘭芷院裡住著侯府唯一的嫡親小姐，蘇濟桐的親生妹妹，蘇嵐。蘇嵐出生以後，差點活不下來，當時長公主懷著蘇嵐的時候，被蘇燁娶進府沒幾年的妾室下毒，這毒直接進入了胎兒的體內。但這毒藥是慢性毒藥，沒有個五年六年看不出來，蘇嵐長到五六歲時，毒性顯現，蘇嵐差點毒發身亡，幸好當時救治得時，再加上侯府家大業大，什麼名貴的藥材都拿出來，這才將蘇嵐的一條命給吊著。後來蘇嵐漸漸長大，毒性越發的深，根本毫無根治的方法，御醫束手無措，如果找不到解毒的法子，蘇嵐恐怕活不過二十歲。

如今蘇嵐已經十六，每日的命完全靠湯藥吊著，身體越發孱弱，終日只能在閨房之中養養花看看書，竟是連出門都是一大難事。蘇濟桐為她請遍名醫，但各個名醫都束手無措。只傳言云遊四海的方外道長深精岐黃之術，或許能夠挽回大小姐性命。蘇濟桐派人苦苦尋找，難覓蹤跡，眼看著蘇嵐一日日長大，明明是豆蔻年華，卻要頂著一副殘破的身體。蘇濟桐從小就這麼個寶貝妹妹，兩人相依為命，可謂是操碎了心。

蘇嵐倒比自家哥哥想得開，雖然容顏憔悴，身體越發虛弱，但蘇嵐性子頗淡，從不自怨自艾，倒有幾分看破生死的味道。蘇嵐因為病情嚴重，京城上下無有不知的，她年到十六，又身份尊貴，卻沒有幾人願意上門提親，偶爾有前來提親的人，要不就是品行不堪，要不就是身份低微家境貧寒。蘇濟桐不願意妹妹吃苦，品行不好的一概不要，家境貧寒的子弟他也並不排斥，只是妹妹這病，需要富貴家裡養著，一點心都操不得，若是嫁人，說不定連二十歲都熬不住，到了最後，這件事只好不了了之。

蘇濟桐發愁，蘇嵐倒時常寬慰他，她笑言，“上天給我這病，原不是要考驗我的，而是要考驗你未來的妹夫。”

蘇濟桐被她這話弄的哭笑不得，心中稍微有些安慰，可更多的，是深深的無奈。他的妹妹，聰慧敏銳、知書達禮，又性情淡然，樂天知命，她本該有著最幸福的人生，卻不得不被殘破的身體拖累。

蘇濟桐在床邊小凳上坐下，蘇嵐正躺著，臉色慘白如紙，她身前放著本書，兩隻手臂無力地放在兩側，好半晌，她才伸出蒼白的手指輕輕翻頁。

蘇濟桐揉揉她的頭髮，又詢問下人蘇嵐的飲食起居，蘇嵐久病纏綿，性情淡薄，只有在看見蘇濟桐時才會露出幾分放鬆的笑。下人端藥過來，蘇濟桐接過，親自喂她喝藥。蘇嵐欲伸手親自來，蘇濟桐避開，堅持一勺一勺地喂她。蘇濟桐一邊喂藥，一邊講些天南地北的趣事逗她開心，蘇嵐露出些笑容。此時的她才像是名年華正好的少女，伺候的丫環看在眼裡，小姐纏綿病榻，一向清心寡慾，也只有小侯爺在的時候，才會有些正常人的情緒。

蘇濟桐讓人將準備好的禮物拿來，蘇嵐哭笑不得，“兄長每次遠行都要帶禮物回來，倒顯得蘇嵐幼稚。”

蘇嵐讓丫環將禮物收下，這些年蘇濟桐送給她的禮物很多，什麼稀奇古怪的玩意都有，不過是搏她一笑罷了。他憐她病體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