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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沈懷昭臥床養病的第四日。

百無聊賴地撥動著床邊珠簾,沈懷昭覷了眼門,抿了抿唇,曲起腿偷偷往床邊挪了挪。

剛試探著伸出一隻腳,還沒落到地上,就有女聲自門外傳來:

“姑娘,大夫說了,您不能下地,需要靜養。”

瑩珠從門口探頭,手上還拿著打掃博古架用的雞毛撣子,果然看見沈懷昭蠢蠢欲動。

“瑩珠,我真沒事兒!”

“大夫說了,不能排除有內傷。”瑩珠義正言辭地強調,忽然眼簾垂下,吸了幾聲鼻子:“都怪我不好,砸了姑娘,要是姑娘因此落下什麼病根,我也活不下去了。”

沈懷昭頭痛地揉了揉額角。

瑩珠這幾日簡直如同驚弓之鳥一般,恨不得吃飯睡覺都不肯離開,必須不不錯眼地盯著才安心。

其實那瓶子小,砸過去雖然看著恐怖,實際上也沒受什麼傷,誰承想那天的大夫甚有醫德,把她病情掰開了揉碎了與瑩珠和沈夫人說了一通,給她們嚇得夠嗆。

她一醒過來,就看見瑩珠坐在床邊握著她手嗚嗚直哭,還當自己是沒救了。

知道瑩珠是心裡後怕,沈懷昭扔開手裡握著的珠簾,面無表情地仰面倒回床:“好好好,都依你,我這就躺好。”

她這幾天過得也難熬。

權維康那邊一連四日都沒有訊息,若是他遲遲約不出孫文祥,她就得趕緊另想辦法,絕了他去詩會的路,但羽衣衛哪裡是好攔的,如果沈相在家或許還可以商量。

可惜爹爹尚未回京,沈伯又遲遲不來訊息,她被壓在床上躺著,越躺心裡越煩悶。

三日後就是詩會,時間已經所剩無幾,沈懷昭望著頭頂層層堆砌的窗幔,身下是方寸大小的床榻,她麻木地困在其中不得動彈,好像是她不見天日的後半生。

她這幾天閒著無聊,就開始自己琢磨。

陛下儼然已經看沈家不太順眼了,眼下顧及是沈相名聲,不好明著出手,但一旦名聲有瑕,哪怕只是一點缺口,也能讓陛下堵住天下人的嘴巴。

沈懷昭不能容忍自己成為一把,刺向家人的利刃。

如果孫文祥計成,她最好的情況是終年常伴青燈古佛,但如果證據確鑿,事態惡劣,她只能一死以平民怨。

若事情當真到了那般地步,也不知道一死是否足以洗清身上冤屈,不過她的死亡加上沈相的名望,應當足以堵住陛下的嘴,保住沈家上下百口人。

耳畔珠簾相撞,叮噹作響,她偏過頭撥弄了幾下,乳白色的珠子蕩的更遠了,似乎要乘風歸去。

她看入了神,笑了笑,卻比哭還難看。

瑩珠還在門口叮鈴哐啷地打掃,她這幾天就來來回回地做這些事情了,沈懷昭習慣了這些動靜,也不覺得嘈雜,倒不如說聽著反而平靜了些。

盤算著如果真的到了最壞的哪一步,瑩珠要如何安置,她忽然聽見外面的動靜停了。

隱隱約約有對話聲傳進來,隔著些距離聽不太清楚。

沈懷昭皺眉:“瑩珠,誰來了?”

門外無人回答,瑩珠似乎仍在與那人寒暄,幾句話後忽然沒了聲響,沈懷昭支起身子,緊盯著門口。

瑩珠忽然揮簾進來,走到沈懷昭近前奉上一紙信封,臉上還帶著笑:

“姑娘,三祿集的沈掌櫃派人把您上個月的稿費送過來了,裡面是明細。”

三祿集。

“放下吧,我一會兒看。”

沈懷昭睨了眼那封輕飄飄的信,不鹹不淡地應付了一句,又躺下了。

瑩珠細心地關懷了她幾句,繼續去外面打掃。

沈懷昭扒著窗沿確認瑩珠真出了門,單手捏起信封,一把用被子裹上連人帶心滾到床榻最角落。

封條是用火漆粘的,上面印著一個完整的“祿”字。

這是三祿集慣例,不方便去店裡領稿費的作者,他們會派專人送到家中,過程中防止有人私下拆封信件偷窺,他們特製了這枚印章。

印章是完整的,說明裡面內容仍是絕密。

沈懷昭冷靜地上下檢查了信封,確認不是造假,飛快地撕開封口,將裡面銀票一把抽了出來,還沒看看清楚上面數字,又有一張薄如蟬翼的紙條一道掉出。

沈懷昭撿起,定睛一看:

今日未時,明月樓拾貳號間相見。

臥室裡一陣噼裡啪啦的響動,瑩珠換了塊抹布正細細地擦著架子,忽然聽見裡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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