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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可識得這枚香囊?”程德妃捏著帕子,捂嘴笑了笑。她‘貼心’地將那香囊遞了前去,好讓阮如安看清楚些。

阮如安又豈會不識得這枚香囊,這是去歲父親五十大壽時,她親手繡制的壽禮。

但是阿耶素來看重此物,平日裡生怕有一星半點的磨損,幾乎是從不佩戴,大多都放在書房的檀木盒裡。

阮府如今想來已人去樓空,外頭的守兵未必會將這差事放在心上,程太尉若想進去拿個東西物件兒,又有什麼稀奇的。

程德妃如今拿著這東西前來,多半就是想看著她自亂陣腳的好。

思緒萬千時,她佯作慌亂的怔了怔,沒再作聲,只是抬眼看著程德妃,語氣都帶了不經意的顫抖,“不知妹妹手中怎會有此物?”

程德妃見阮如安這個模樣,便曉得她是信了。

她自滿地勾了勾嘴角,繼續道:“姐姐,你若自請廢后,妹妹我定然會派人將令尊好生護送到流放之地,你的子嗣,我也會視若己出。”

程德妃到底是年輕了幾歲,又有程太尉這樣一個眼高於頂的父親,自幼耳濡目染,這脾性氣度都格外輕浮天稚了些。

阮如安心頭正諷刺著,面上也沒忘裝作滿目傷情。

她放軟語氣,開口道:“妹妹,你也是知道我的,這些年來,我一心念著陛下,早離不開他了,若要我離了陛下,我是活不成了,更也是斷然不能夠的。”

阮如安是裝腔作勢的老手了,原先做皇子妃時,她的對手可都是彼時才名遠揚又機關算盡的人物,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那會子,是稍有不慎便要萬劫不復的,可瞧瞧如今……

這長安城裡頭也不知是怎的回事,如今貴胄人家養出來的女郎都如此蠢笨呢。

這一番“衷腸盡訴”,哄的程德妃是天花亂墜般的胸有成竹。她一邊暗地裡諷刺阮如安真是個痴情傻子,又一邊開口道:“姐姐,你且放心,妹妹只要這個皇后之位,更不會沾染陛下半分。”

“往後妹妹我做了皇后,姐姐你可委身做一美人,這般又能得見太子殿下和嘉平殿下,又能讓家人平安順遂,豈不是一箭雙鵰之舉?”

這樣荒謬的話都能說得出口,阮如安是真不知道程太尉哪裡來的信心把程德妃送進宮裡來的。

“若我如你所說的這般照做了,你當真能保得我阿耶嗎?”阮如安低下頭,假裝傷心欲絕。她輕咬朱唇,眼中似有淚光。

“姐姐,就算妹妹我做不到,我阿耶在前朝如今是呼風喚雨,幾頭的事做不成?”程德妃是真被阮如安這樣子騙倒了,她聽得心花怒放,滿心得意。

阮如安暗自冷笑,又柔柔抬眼看著程德妃,語氣微微顫抖道:“既如此,待到年後,我便上請陛下,妹妹,你可莫要食言才是呀。”

程德妃見阮如安這般順從,是徹底得意忘形,毫無防備地說道:“姐姐果然聰慧通透,妹妹定然不會虧待姐姐的。”

語罷,她站起身來,似是想體現出她有多麼善解人意一般,她還特意將那香囊“施捨”般的留給阮如安,“姐姐深宮寂寞,這枚香囊,便留給姐姐睹物思人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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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程德妃出了坤寧宮,冬兒遞來一杯溫熱的牛乳。她瞧著阮如安手裡的香囊,“咦?這不是主子您去歲繡給老爺的壽禮嗎?老爺一貫珍藏起來的,怎的在您手頭了?”

阮如安並未直接作答。她輕吐一口濁氣,緩緩評嘆道:“心機淺薄,愚而妄為。”

“我乏了。”飲了幾口,阮如安放下那琉璃杯,又接過冬兒遞來的錦帕擦了擦嘴角。她抬目吩咐道:“盯緊些,別再讓人攪了我。”

“是。”見自家主子眉間眼角都泛著睏意,冬兒沒再多言。她輕聲應下,將人扶到榻上安頓好,又很快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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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發生了太多事,阮如安也的確是消耗了太多心力。上了床榻,她很快沉沉睡去。

這一睡,倒讓她夢見了阮氏出事前,她得閒回了趟阮府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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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雪過天晴。

丞相府位於皇城以北,古樸典雅,氣勢恢宏。

阮如安帶著穆樂宸穆樂容下了攆轎,抬眸便見著自家父親站在府門前。

阮相鬢邊華髮已生,身姿卻依舊挺拔。他滿目和藹,笑意盎然立於相府前。

既是皇后出行,周遭街道都用明鳳金印的綢緞擋了住,皇帝親賜的御林軍鎮守於側,任誰也瞧不進一眼。

且這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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