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城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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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未將流民帶入軍營深處，只是將他們隨意安置在一處三面透風的矮牆下，安排了一隊士兵看管。

襄南軍根本不會管流民的死活，李淮水夜裡胃中餓得生疼，這才想起白天窩棚外那男子丟給她的一塊粗糧麵餅。

她藉著月光緩慢的挪動身子，將整個人隱藏在照不到的陰影中，這才敢偷偷摸出懷中的餅子。

今日造此一遭，本就乾巴巴的餅子早已碎成幾塊。李淮水餓的兩眼發直，也顧不上嫌棄，便捏起碎屑悄悄吃起來。

粗糧麵餅粗糲乾硬，她本就半日沒進水此時口乾舌燥，只得將碎屑含在口中，待軟了再嚥下。

這般偷吃了幾口，儘管李淮水已經十分小心，卻還是被身邊同樣飢餓的流民察覺。

許是李淮水吞嚥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太過清晰，原本抱腿坐在她身邊的瘦弱男孩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發現她手中的碎屑後竟手腳並用的將她按在牆上，爭奪起她手中剩餘的碎屑。

李淮水哪裡任他作為，當即仗著身高腿長一腳踹在男孩胸口，一下竟將他踢飛出去，摔在地上揚起一片塵土。

那男孩掙扎了幾下沒能起身，片刻後便不動了。

見那男孩似是死了，原本想要上前爭搶李淮水手中食物的其餘流民也沒有輕舉妄動，只虎視眈眈的打量著她，好似在心中估量自己的實力。

畢竟搶到食物便罷，若是沒搶到還像那男孩一樣搭上小命便不值了。

這邊流民們鬧出的動靜不小，很快便引來守衛的甲士。

他見男孩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便腳踢了踢。半晌沒有反應，就命人來將男孩的屍首拖走。

“都老實點！誰的小命不想要了？爺爺我現在就送你歸西！”

眾人面對甲士的威嚇不敢出聲，只遠遠與李淮水隔開一段距離以撇清關係。

那甲士見此便上前將她一把捉住，冷笑著威脅：“就是你小子不老實？看來一身力氣使不完吶！明天我軍陣前，你來衝鋒其不爭好？”

李淮水聞言一驚，卻不待她反應便被甲士拖走，與眾人分開，綁在一處木樁子上。

她雖然身形頗高，對付羸弱的流民尚可，對上強壯的甲士便如雞仔般被拖走，毫無反抗之力。

就這樣倚靠在木樁上，李淮水幾乎一夜未閤眼。只因那甲士曾說要她在陣前衝鋒，令她心中有了一個猜想。

她溺亡時只聽聞廉陽城終是被破，卻並未細問城破的前因後果。

如今見襄南軍捉來這麼多流民，加之甲士的話，令她心中有了一個不好的預感。

襄南軍怕是明日會先令流民攻城，待時機到了再命將士衝鋒。若是這樣，明日就是他們這些流民的死期。

她也不用考慮如何一統五國了，只怕是明日就會命喪城下。

……

這般滿心憂慮的度過一晚，直到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在李淮水身上，她便從睡夢中醒了過來。

此時襄南軍果然整裝待發，正有騎兵驅趕著被捉來的流民望營外而去。昨日的甲士果然依言將她解下，投進先頭的一眾流民隊伍中。

這隊流民多是些少年，看上去個個兒精神萎靡、面如菜色，其中有個身材矮小的甚至抖如篩糠、幾欲哭喊出聲。

李淮水跟隨隊伍前進，不動聲色的來到那矮小的少年身邊，問道：“誒，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少年抖抖索索瞥她一眼：“還能去哪兒，去送死。”

他淚眼望了望前方蜿蜒著全是流民的隊伍，期期艾艾的說：“身強力壯的先去，年輕康健的如今也死的差不多了，我們這些半大點的也不放過。”

言罷，那少年痛哭出聲，卻很快被看守隊伍的甲士喝止。

李淮水順著隊伍望著近在眼前的廉陽城門，果然下方已經堆疊了不少屍體。

看來襄南軍天不亮便開始攻城了。

“去！不準回頭！”

一批批流民在襄南軍的刀刃下被迫衝向廉陽城門，前仆後繼的死在城樓射出的箭矢之下。

前面是廉陽城的箭矢，身後是襄南軍的屠刀，李淮水也只得雖一眾流民衝上前去。

她一路走一路躲藏，甚至將地上的屍體搬起擋在前方抵擋流矢。如此這般艱難躲避，也被箭矢劃破了手臂，臉頰小腿也收了傷。

正當李淮水血流不止，再無力氣抱住屍體時，身後突然傳來騎兵衝鋒的號角。

緊接著地面震動，伴著襄南軍衝啥的吼聲傳入耳中：“廉陽城破了！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