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藺如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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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見死不救。

果然，藺如晦見狀制止了上前阻攔的小廝。

他今春確實前往夏陽侯府拜見過夏陽侯，那也是他最後一次踏足侯府。只是當時領路的是否正是眼前的阿豚，他已經記不清。

但既然遇到，他總不會見死不救。

於是藺如晦拉起李淮水的手，竟要扶她上車。

“既然如此，阿豚便先上車吧，此地危險。”

“啊？公子，此人來歷不明，夏陽侯府的僕婢哪裡會是這副模樣？她分明是個流民！”

小廝雖不敢違抗藺如晦的意思，卻還是忍不住開口質疑。

李淮水聞言絲毫不慌，當即為自己圓起謊來：“我本是侯府的僕婢，但月前闖下禍事，惹惱了夏陽侯，這才被打發出府，流落到如此境地。”

她堂而皇之的登上車架，立時便看見了車內放置著的包袱。當下心中一轉，知曉藺如晦此行怕是打包了隨身細軟，準備出城避禍。

藺如晦在李淮水之後也上了車駕。

他對著小廝搖了搖頭不再多說，只吩咐他繼續駕車出城。

李淮水聞言，心道藺如晦果然要出城。只是她好不容易進城來，此時出去豈不是又給襄南軍送上門去？

況且她現下得趕緊趕去夏陽侯府救自己。

“大人不可！”

李淮水趕忙出言制止，面上是一片焦急與忠心：“如今廉陽城早被襄南軍團團包圍，此時出城無異於羊入虎口！”

藺如晦早被李淮水罷了官，如今住在這落魄胡桃巷中，生活拮据、處境艱難。加上訊息閉塞，此時他還不知襄南軍天不亮就開始攻城，城門已經破了。

見藺如晦面露驚愕，李淮水當即開始忽悠。

“且不說現下出城難逃一死。此正危急存亡之時，豈能拋下君主家國獨自逃生？大丈夫終有一死，為君盡忠、為國盡責，雖死猶生、名垂千古！大人乃經天緯地之才，豈能不懂這個道理？”

李淮水深知藺如晦為人頗有名士風骨，便佯作一副深明大義的模樣，將一通家國君臣的大道理兜頭砸下，而後仔細觀察著藺如晦的反應。

藺如晦聞言果然面露遲疑，擰起俊秀的眉毛思索起來。

小廝見他動搖，心急如焚。

早先他廢了多少口舌才勸動藺如晦出城逃難，此人三兩句竟然要說動藺如晦掉頭返回！

“公子！那夏陽侯昏聵無能、耽於淫樂，這才將廉陽置於水火之中。您屢次勸諫無果還被他罷了官職，您怎還想著…”

見小廝勸阻，李淮水當即咬了咬牙，心中一橫，擋在藺如晦面前將小廝的話語打斷。

她匍匐在地，聲音悲慼決絕：“奴身雖卑賤，卻不敢背義忘主。螻蟻之軀，為君而死，有何懼哉！”

她話語至此一頓，聲音中竟有幾分哭腔。不再給小廝開口的機會，當即悲壯決絕的開口：

“阿豚願與大人同往！”

言罷李淮水起身，目光灼灼的望向藺如晦。面上看著大義凜然，實則心中將藺如晦罵了個狗血淋頭。

這書呆子！她都給他跪了，還在猶豫什麼呢！

他們這些自詡高風亮節的名流儒士不是最吃忠君愛國這一套嗎？快送她回夏陽侯府啊！

藺如晦絲毫不知李淮水心中所想，聞言十分動容，當即將李淮水扶起。

“阿豚乃忠義之士，吾不及你。君子死節，赤子死國，我為人臣子一場，不能不忠不義。玉璋，駕車吧。”

小廝玉璋聞言用力咬了咬牙。他不敢違抗藺如晦的命令，便狠狠瞪了李淮水一眼，而後憤憤轉身駕車。

李淮水終於踏上去往夏陽侯府的路，心中偷偷鬆了口氣。

她終於不用光腳奔走了，乘車也比她的腳程快上許多，說不定還能趕得上將侯府裡的自己救下。

心中帶著希望，李淮水頓時覺得身上的傷都不如之前痛了。

她看著簡陋樸素的車架與一旁放置的兩包行李，心中這才後知後覺的閃過一絲對藺如晦的愧疚。

藺如晦年少成名、學富五成，為官入仕後清正廉潔、克己奉公，卻因為屢次直言勸諫而被她罷官免職。

他生活本就勤儉樸素，沒了官職與俸祿後，主僕二人更是直接蝸居在破舊的胡桃巷深處。如今想要出城，隨身的行李不過是兩個包袱，驢車一架，當真清貧。

不過轉念想來，若非她將他罷官，就不會在這破敗的胡桃巷相見。若沒了今日的際遇，她怕是雙腿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