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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弈非瞞而不報的事情壓下了,反而說是裴鈺強令蕭楚罰人,否則就要告上衙門,蕭楚不得已才如此行事。

這麼一傳,府上的人對蕭楚頓時敬畏,裴鈺遭的白眼也愈發多了起來。

倆人又較勁上了。

弈非昏過去大約一兩個時辰,被明夷抬進屋裡後很快就醒了,他背上敷了藥,但還是疼得要命,趴在榻上動都動彈不了,只能勉強轉了轉頭。

一轉就發現蕭楚正跟他邊上坐著,支起腿正看著一本藥書,隨意地說道:“醒了?”

弈非撐起手臂想起身,背上一陣及骨的刺痛傳來,激得他悶哼一聲,頓時又跌了回去。

“就你這脆身板,比裴鈺還要不耐造,別動了,只顧回我話便好。”蕭楚合了書側目看向弈非,緩聲問道,“那牒文什麼時候瞧見的?”

弈非聲音有些虛弱:“……回主子,昨日上午從裴府帶來時就瞧見了。”

蕭楚道:“發現裴鈺有私聯,為何不報,還自個兒去找了他?這人心眼黑,多半是故意給你看到的這牒文,你怎麼直接就上了套?”

弈非嚥了咽喉嚨,啞聲說道:“主子……”

蕭楚打斷他,繼續說道:“我和裴鈺雖暫時合謀,但目的卻不一致,那份牒文我猜大約是工部給出的流水,裴鈺這是警告我呢,他已經找到了梅渡川洗錢的證據,要把白樊樓收進官家,梅渡川的錢鑽不進我的口袋。”

他頓了頓,像是在等弈非的反應,但他什麼話都不說,只是恥恨般地抿了抿唇。

蕭楚見他不應,就替他道出來了:“你昨日去找裴鈺,和他說,你要棄主,是麼?”

“棄主”這二字刺到了弈非,他頓時焦躁,急聲道:“主子,我絕無背主之意!”

雁州人世代以忠誠為榮,以背棄為恥,沾上“背主求榮”這樣的名聲和辱殺一個人沒有區別。

但蕭楚猜的一點兒也沒錯,弈非的確是這麼和裴鈺說的。

蕭楚沉寂了片刻,忽然說:“你做得好。”

他說得很用力,像是要把這句話砸進弈非的心裡,叫他重新正視起自己來。

“你想出了這麼個法子,假意跟裴鈺投誠,的確聰明,他雖不會信你,但今日這麼一出之後,他就欠了你個人情。”蕭楚扶著額,架高了腿,慢慢說著,“這幾日讓你跟著裴鈺,你沒白跟,他的脾氣秉性你已經拿捏住了。”

裴鈺最怕的就是虧欠。

他眯起眼睛看向弈非,沉吟道:“將計就計,你做得太好了,我卻這樣罰你,你恨不恨?”

弈非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說:“主子罰我便是對的,哪有恨的道理?”

“逆來順受,可鈍刀割人最疼,我一點兒沒看錯你,弈非。”

蕭楚看見那牒文時心裡就猜了個大概,他跟弈非心照不宣地演了一出苦肉計,把裴鈺架在人情臺上下不來,不光如此,他還叫全府上下都聽著,都記著,蕭楚是為了裴鈺才罰的人。今日過後,他再想棄車而走就難了。

弈非低下頭,默不作聲地聽著。

蕭楚的聲音和緩了些:“這事兒為難你了,往後我做事會考慮周全些,儘量不叫你犯難,放心,你跟裴鈺這事兒我壓下來了,他也不會往外說。”

說罷,他又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說道:“這場面熟悉啊,我怎麼記著以前在雁州的時候你也經常這樣給人收拾爛攤子?”

氣氛終於輕鬆了起來,弈非也不繃著臉了,柔聲答道:“主子說的可是夜馳那回?”

“是了是了,”蕭楚笑了起來,收起腿坐到弈非榻前那張凳上,說道,“我和明夷夜裡跑馬回來過了宵禁,就喊你偷偷把馬牽進去,結果三個人都叫大姐抓了,她最疼你,就喊你跪,這鞭子也捨不得抽。”

“主子說笑了,”弈非也跟著笑了起來,可他一笑就疼,只好便抽著氣邊說話,“我這隻麻雀如今也能跟著鷹一塊兒飛,哪怕是捱了大將軍的打,心頭也開心。”

蕭楚掃了他一眼,狐疑道:“你個子怎地不見長?不是快要及冠了麼?”

弈非羞赧地點了點頭,說:“是,下月剛好。”

“弈非,你今日受住了這苦,便不是鴉雀,而是猛禽。”

蕭楚定定地看著弈非的眼睛,說道:“白樊樓當作我送你的及冠禮,踩著它就毋用回頭,總有一天我要依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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