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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父!”
劉義真恭敬地朝劉裕行了個禮。
劉裕點了下頭,示意他到自己身邊坐下。
劉義真這才注意到,眼前的姚泓年不過三十左右,生得瘦弱而病態,並無多少人主之氣質,官之乃無福短命之像。
“孤該叫你陛下,還是叫你的名字姚泓?”輕輕將手搭在自己愛子的肩上,劉裕看著姚泓面露得意地問道。
“哼!”
姚泓冷笑一聲,一掃之前的頹廢,挺直了身子,迎著劉裕的目光無所畏懼的說道:“亡國之君,敗軍之將,你叫朕陛下也好,名字也罷,有何區別呢?”
劉裕冷冷一笑,輕蔑地看了眼姚泓,“還未及長安,就聽說你的兒子投牆自殺了。十一歲,跟孤的兒子年齡相仿。你不及他。”
姚泓聽得眼神有些灰暗,挺直的身子瞬間佝僂了下去。
“姚泓!”
劉裕盯著他嘲諷道:“孤昨日入長安,在未央殿前看到過你,念你曾制霸關中,想著給你留點體面,不折辱於你。但百聞不如一見!”
劉裕譏笑道:“世人傳言,說你無經世之用,多疾病,性懦弱,確實一點不假。爾若有十歲兒的勇氣,也不至於此。”
姚泓抵著頭,沉默不語,卻也能看到兩行渾濁的淚水從他清瘦的面頰上滑落,滴到曾經鮮亮威嚴,如今沾滿泥灰的滾服之上。
就是不知他是因為愛子之死而感到傷心,還是因為亡國成了階下囚而落淚,亦或者兩者兼有。
“爾祖父姚萇。”
劉裕繼續譏諷道:“雖為人所不齒,擒殺自己的恩主苻堅,還鞭其屍,可謂天良喪盡,最後為苻堅率鬼兵所傷,伏跪床前,叩首而死。但其平定關中,立國建秦,還算奸雄。”
“爾之父姚興,亦曾侍奉符氏,後雖隨爾祖父反叛。然秦立之後,其繼位以來,勤勉政事,興水利,勸農桑,體恤孤寡,統一關隴,也算得上亂世之明主。”
“前兩年雖用兵不斷,窮兵黷武,導致百姓離亂。對關隴之地,終究功大於過,堪稱一時之雄。”
“唯有爾,看似仁義,實則軟弱;表面友愛寬宏,內心暗藏殺機。秦因你而內鬥,才至國本不穩,為孤所滅。”
“作為君主,本該殺身成仁,在天下將亡之時,以身殉國。可你卻還想著苟且偷生,實在無恥。”
“劉裕,你休要折辱於我!”
姚泓似乎被劉裕說到了內心深處,最黑暗所在,憤怒地爬起身,大喝一聲,咬牙切齒地向著劉裕衝了過去。
奈何剛衝出沒兩步,就被數名守衛在側的將士兇狠地按倒在地,動彈不得。
姚泓奮力掙扎,惡狠狠地盯著劉裕,破口大罵道:“劉裕爾乃英雄呼?不過偷竊晉室的國賊罷了。”
“朕好歹乃大秦天子,爾終究為晉室之臣,有何資格評價朕?朕落入你這賊子之手,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哈哈哈!”
劉裕看著如瘋狗般發狂的姚泓任其謾罵,只是笑道:“無怪乎秦亡於爾手,如潑婦罵街,毫無國君之威嚴。貪生怕死,苟全性命,豈不亡國呼?”
“把他押下去!”
劉裕像趕蒼蠅一般,厭惡地揮了揮手道:“待大軍到達,執其回建康,是殺是剮,聽由朝廷處置。”
“劉裕!”姚泓死死地盯著劉裕,磨牙鑿齒,嚼穿齦血,恨不能將其碎屍萬段。
待姚興被侍衛押下去,劉裕坐直了身體,掃了眼兩側的文武道:“孤本想跟姚泓好好聊聊,結果卻無從說起。”
“姚泓無能,致使內鬥不斷,無力解決,最終國敗家亡,實乃定數。”
“前車之鑑於此,吾等都當引以為戒!”
“臣等謹遵宋公教誨!”
“太尉!臣有一事!”
一眾文武叩首行禮過後,鄭鮮之奏道:“偽秦降將姚贊,昨日晚間率姚宗子弟百餘人投降,當如何處置?”
“這還能如何處置?”
未等劉裕開口,王鎮惡朝劉裕奏道:“姚氏擒殺恩主,得國不正,本就為不少關隴大族所不容。”
“立足長安以來,為保根基,姚氏又多遷徙羌人於長安,若不斬草除根,留之恐後患無窮。”
“王將軍所言甚是!”
傅亮接過話朝劉裕道:“臣昨夜查閱秦室卷宗,發現姚氏祖上為南安赤亭羌人。”
“這一支羌人自漢末崛起,勢力龐大,於關中子弟甚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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