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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曹孟麾下的猛將之所以會追隨他,大多數死是懷著建功立業出人頭地的私心,那麼劉德無疑是其中最大的一個異類。
身為滄海萬人之上的軍師祭酒,也曾有不少人想象過他平日裡奢靡的日子,但直到這些人真正親眼見到劉德在滄海的那座宅邸,紛紛都露出了驚愕的神情。
傳說中所謂的劉德府邸,只不過是一間偏僻的土坯茅舍,大小不過十餘畝見方,放在滄海全境,恐怕連一名縣令都能住得比他華貴。
曹孟一開始聽到這種說法,也淡然一笑並不怎麼相信,但某一日他親自騎著馬去往那偏僻茅舍找劉德議事,才真正看見了自家那個穿著自編草鞋,提著木桶,用葫蘆瓢往院中菜園裡澆水的軍師祭酒,驚得他險些從馬背上摔落下來。
事後曹孟查明,劉德之所以如此貧苦,是因為他將每月俸祿大多散給了窮苦百姓,為他們修葺被大雪壓塌的茅舍,給他們的孩子建起學堂,請來遠近聞名的私塾先生……
知曉這一切的曹孟雙眼含淚,執著劉德的手當場下令要給他修建官邸。
然而劉德搖了搖頭,甚至事後一再婉拒,以“國家尚不富裕,且臣常寢於官署,不必大興土木空耗錢財”的說法,拒絕了曹孟的封賞。
至今,劉德依舊住在那件茅舍之中,穿著自己編織的草鞋,澆著自家的菜園子。
這個出身落魄世家的男人,明明從來不曾受恩惠於誰,可他在他的心中,似乎從頭到尾都只想著拯救這片天下,拯救苦難的百姓。
回溯從前,劉德第一次走進滄海國都,就在這萬里冰封的北國之土,他一路進了滄海國的官署,聲音冷然如冰,卻遠比刀劍碰撞的聲音還要激昂。
“我願以身做國主腳下之石,以成國主之志,還天下以太平,還百姓以安寧,縱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也是從那天起,曹孟的麾下多了這樣一位軍師祭酒,在劉德推行的國策之下,滄海軍力更是蒸蒸日上,逐漸呈現出圖謀天下之勢。
而他兩位結拜兄弟,更是天下少有的猛將,關長羽和張翼在草原上征戰多年,所到之處,北方蠻族部落無不歸順臣服,就連那位同樣是宗師境界的塔木真,也要讓其三分。
已經過去十餘年了吧?
曹孟望著劉德,露出淡淡的笑容,但隨後似乎是想到什麼事情,又生出了幾分寒意,帶著幾分冷厲的眉頭微微皺起,他輕聲道:“這位兄弟,你為何對我們這麼畏懼?你是哪裡人?”
季叔眼見三人牽著的北蠻戰馬,越發慌亂起來:“我……不是哪裡人,我真不是哪裡人,我就是個種……種地的……”
劉德微微地笑了笑,大概猜到什麼,表示安慰地道:“不要害怕,我們不是滄海軍人,我們只不過是從荊吳來的旅人,這些戰馬不過是從那些北蠻人手裡買來的……”
“買來的?”季叔也是有些半信半疑,但仔細看了看劉德,又確確實實地從他溫和的臉龐輪廓之中看出了幾分南人的特徵,終於放心了一些,隨後把目光又小心翼翼地轉移到曹孟和關長羽身上。
曹孟和關長羽生於中原,跟北蠻也是毫無血緣關係,所以即便再怎麼仔細觀察,也無法找出半點蠻人的樣子,季叔上下觀察了許久,雖還是有些半信半疑,卻也是不再如開始那般害怕了。
劉德眼見季叔放鬆下來,趁熱打鐵問道:“既然如此,老鄉你能說說自己是哪裡人了麼?”
“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是那些北蠻子。”季叔也是長長地嘆了口氣,“最近那些北蠻子到處在殺人,還……搶錢搶人,我同村人有個遠房親戚在縣城做工,就因為生得秀氣了些,居然被一個蠻人擄掠了去,第二天回來就投了井……”
劉德聽完,臉上立即有了幾分震驚,隨後抬眼看向曹孟,正對上那雙陰冷如虎狼的眼睛。
人人都說滄海國主是北方之虎,而這雙眼睛,正像是在應對著這個稱呼,真就帶著冷酷的殺意。
“你說的那個蠻人,叫什麼名字?”曹孟冷漠地道。
季叔依然怯懦,甚至不敢看曹孟一眼,只敢面向劉德,努力地吐出了蠻族人名字的拗口發音:“好像叫……折什麼米克?不對,應該是折皮革?”
儘管他只是說了個大概的發音,曹孟的眼睛迅速閃過一道精芒,他周身的氣氛驟然冷了下去。
曹孟當然知道那個名字是什麼,不是折米克,也不是折皮格,而是叫哲別格,蠻族語言裡,這個名字的意思是神箭手,而這位哲別格也的的確確是他麾下最看重的一名神箭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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