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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琰朝門裡探了探頭,只聞到一股濃重的藥味撲面而來,頓時覺得有些不喜,回頭對高易水道:“聽說盧府後花園有不少‘好東西’,要不要一起去……”
誰知高易水眼珠子一溜,咧嘴笑著說自己走一路累了,正準備回房裡躺著喝兩杯睡覺,於是兩人再次吵嚷起來,完全沒把身旁帶著一臉嫌惡神色的青州鬼騎們放在眼裡。
秦軻雙手懸在半空,想要制止蔡琰,卻又不知道該勸說些什麼,只能是哭笑不得地看著兩人一路追打著走遠了。
待到身後的房門被關上,秦軻的耳邊居然傳來了小黑充滿鄙夷的“丟人”二字。
不過,他現在當然沒什麼心思和小黑論理爭辯,儘量放輕了腳步,來到了房間深處的那方臥榻前。
臥榻上躺著半夢半醒的高長恭,有那麼一瞬間,秦軻以為自己看到的不是真人,而是一塊漢白玉雕刻的人像。
他的臉色蒼白如紙,渾身上下幾乎毫無生氣和血色,假若不是胸膛還微微有節律地一起一伏,恐怕真的能讓人誤認成一具屍體——可見盧夫子先前的做法是怎樣驚世駭俗。
“來了?”躺在床上的高長恭並沒有睜開眼睛,但方才蔡琰在門外咋咋呼呼一番,好像故意是在同他打招呼似的,他又怎會察覺不到。
聽見高長恭能開口說話,阿布緊張不已的心情終於稍稍舒緩了一些,輕聲問道:“長恭哥,你感覺好點麼?”
高長恭微微扯動嘴角,兩片冰葉子般的嘴唇上佈滿了細小的乾裂,此時因為這個勉強的淺笑而沁出了點點鮮紅,看起來著實令人心酸。
可他說話的語氣倒是一如往常:“好些了,不過姓盧的那傢伙手法真是粗暴,虧得我練了一身的皮糙肉厚……現在我體內氣血已經穩定下來,至少不會胡亂吐血了,放心吧。”
秦軻和阿布對視了一眼,彼此都是無奈一笑,血都幾乎被放幹了,就算高長恭想吐又哪裡吐得出來?
為了壓制強盛的氣血,於是乾脆把全身氣血放掉大半……
“你叫我們過來準備做什麼?”秦軻搖頭道:“就你現在這個樣子,還不如好好睡一覺來得實在……”
“一路上天天睡,你們沒回來之前我也在睡,難不成想讓我一天十二個時辰每時每刻都在睡覺?”
“一個病人,除了休息還能做什麼?要不然,我把老高叫過來,給你彈奏一曲?”秦軻思索道:“雖然老高這個人平常不怎麼靠譜,不過他彈琴的手藝的確不賴,聽聽也能靜心安神……”
說完,秦軻就想轉頭出門去找高易水。
但高長恭很快制止了他:“回來,我有事情要問你們倆。”
於是秦軻只好老老實實地走了回來,不大情願地繼續看著他那張像死人一樣慘白的臉。
高長恭終於緩緩地睜開了眼睛,深邃的眼底仍然彌留著一抹金色,他平靜地道:“外面是不是出事了?我似乎聽到盧府下人們私下議論著什麼,但盧越人好幾次都把他們驅趕到其他地方去了。”
秦軻這才恍然大悟,於是他和阿布兩人對視了一眼,儘管兩人都知道盧越人是一片好意,不想讓這些煩擾俗事影響高長恭養病,但如今他們身居他國,容不得絲毫大意,只能是實話實說。
等到兩人把稷上學宮裡發生的事情和有關於洪關失守的事情說完,高長恭好看的眉毛也終於皺了起來:“洪關失守,文良戰死,這倒真是讓人意外的訊息,甚至……這種事情幾乎沒可能發生才對。”
“為什麼?”秦軻問:“滄海的軍隊不是很強嗎?而且還有那麼多猛將,千軍萬馬之中一刀斬下文良的頭顱,也不算……”
“問題是文良根本就不會跟滄海軍野戰。”高長恭的聲音逐漸低沉:“墨家洪關,高十丈有餘,寬兩丈,地勢高聳,連靠大山,地勢險要可稱天下第一雄關,後方更是有三座城池能供給糧草,大河自高處順流到關外,也不畏懼敵軍投毒,更不會被截斷水流,這樣的雄關,文良完全可以安坐其中,曹孟即便派出二十幾萬兵馬,難道真能長出翅膀飛進去麼?”
“那就是跟郭開一樣,輕敵冒進了?”阿布思索道。
“文良不是郭開,郭開雖懂軍事,卻終究實戰經驗不足,只能算個安於一隅的儒將,而文良師從鬼谷派,是王玄微派系的死忠,如今王玄微去世,他直接受命於孫伯靈,怎麼可能犯下這樣的錯誤?”
“那到底發生了什麼?”秦軻也有些犯迷糊了,“難不成那個夏侯在稷上學宮是虛張聲勢?洪關根本沒有丟,一切都是他在城內散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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