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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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月光，原來是這般明亮。”

摘星峰上，屋舍之間，一名少女走到房門邊上，抬頭看了眼那皎皎明月，輕輕說了一句，而後便從屋簷陰影處走了出來，整個人沐浴在那清冷的月華之下。

只見她一身青色衣裙，如瀑般的三千黑絲垂在肩下，如星辰般明亮的雙目，黛眉瓊鼻，白皙的肌膚，精緻而苗條。一根看上去做工並算不得如何的玉色簪子斜插在髮鬢，更添幾分清麗之色。

此女，赫然便是沈若嬋。

自從她晉升凝元境之後，便也不再和同屆煉氣境弟子住在摘星峰下了，而是搬到了這峰頂。照舊是還在這主峰靈獸司內任職，管事師兄還是屠夫子，也算是熟人熟差。

她所居住的這一排洞府房舍坐落於峰頂偏下一些，沿著石階再往上，便能走到峰頂那廣闊的平臺廣場上。摘星峰平常對這些凝元弟子並沒有什麼約束管制，像大小石山一般，只要做完了自己份內事情，其餘時間便自行把握。

也是她今夜無事，剛剛來到這摘星峰上，故而閒暇的隨意走一走。那些舊識都在摘星峰下修行，而她也還來不及認識一些同為凝元境界的弟子，顯得有些孤寂。

作為宗門內，這一屆新弟子中第一個突破凝元之人，沈若嬋自然是受到了極大的關注，前不久剛剛受過掌門真人接見，賞賜了一些靈丹靈器，而且還極有可能被一位玄丹境乃至以上的長老尊者看重的可能，此後的修仙路途可謂是通暢之極。

不僅是這些神意宗高層，就連那些峰底的煉氣境少年少女中，也是充斥滿了沈若嬋的傳聞。之前名不見經傳，甚至是因為體型出眾、修為平淡而不起眼的沈若嬋一躍而上，竟是第一個上了摘星峰。這訊息仿若是一顆炸彈般，在同階弟子中傳開。

從之前的臃腫平常，到如今的天縱之姿，還有搖身一變、絕不弱於顧音如的容貌，都是那些煉氣境弟子的談論熱點。每天，都有著不少弟子仰頭看向峰頂，流露豔羨之色的看去。

僅僅用了三年半的時間，便從煉氣境進階凝元，這在整個神意宗有史以來的煉氣境弟子中，進境速度也排的上前十。一時間，她倒是成了整個神意宗風頭無二的新晉弟子。

只是，她自己卻是不見得如何快活。

即便是入夜，這摘星峰峰頂也飄蕩著絲絲雲霧，飄渺而迷幻。在清冷的月光之間，更是營造出了一種類似於仙境感覺。

緩步走在這飄渺流雲之間，青色衣裙的她似乎也因此多了些謫塵意思，也是此時的摘星峰峰頂並無多餘弟子，若是被看見，恐怕登時便會被驚為天人。

這、還當真是從前那個肥的走路顫三顫的女子？

沈若嬋仰頭凝視了一些時候的月色，眉宇間好像帶著些抹不開的愁緒。不多時，她便獨自一人走到了摘星峰邊緣處的白石欄杆邊上。

下方，是無盡的黑暗和流雲。

有人說，這摘星峰上和摘星峰下的截然是兩處不同的地方，一為渺渺仙境，一為凡塵人世。

自己，現在已經站在這傳說中的仙家洞天所在，往下看向極為遙遠的凡世……他是不是就在這無邊無際的黑暗當中？在某一處掙扎活著？

那兩道極為好看的細眉忍不住又緊緊的蹙了蹙，似乎是因為想到了某些傷懷事情。心傳於情、情傳於身。

隨著那一卷告紙遠遠飛走，落入水中的時候。沈若嬋的心，似乎也一併跟著漂流遠去，再也不在這摘星峰上了。

他怎麼會是妖族呢？

那在挾風谷認識的少年；那攔下了石妖的少年；那笑起來爽朗還有些光芒的少年；那從來不帶異樣目光看著自己的少年；那每日和自己一道去靈獸司當差的少年；那在妖骨淵下和自己同生共死的少年……

他怎麼會是妖族呢？

怎麼、會是呢？

沈若嬋輕輕嘆了口氣，手撫石欄，雙目間波光流轉。似乎是問向自己的深心，又似乎是問向那下方黑茫茫的人世間。

他現在、會在哪裡？

沈若嬋緊了緊抓著石欄的手，她如何也沒想到，那天的一別，便是就此再也不見了。自己還滿懷欣喜的等著、盼著變回原來相貌之後，他再看見自己，會不會瞠目結舌的說不出話來。

是啊，自己這最美的時候，想被看見的人，便是他了。

只是他或許再也不會看見了。

月光下，峰頂上，青衣幽幽，女子朦朦。

末了，沈若嬋從腰間拿出了一個小袋，輕輕解開袋口，從裡面拿出了一顆圓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