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一百九十一」龍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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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嘯的風和潮溼的水汽撲面而來，嘩嘩的水聲震耳欲聾，彷彿整個世界都將被洶湧的浪潮吞沒。

然而位於這片狂暴之下的人卻異常平靜——傾城微微眯著眼，嘴角帶著淡淡的微笑，七彩的波光照在她白皙的臉上，泛著奇妙的光暈，美好的一幕就像是初醒的美人枕在陽光裡，展望新的一天。

傾城很平靜，平靜的近乎安詳。她已經放棄了，姬纖月的出手不但快速且毫不留情，以她現在的狀態絕無逃脫的可能。

於是她索性閉上了眼，坦然的面對最後的時刻。

而就在這時！一道青灰色的半圓形光幕突然出現在她周圍，剛好把她籠罩其中，與此同時上方的水龍狠狠的撞在上面！

只一瞬間，傾城的身影就徹底被水流吞沒，她所處的地面在水龍的轟擊下迅速瓦解，形成幾丈寬的水道。巨量的水流在其中洶湧肆虐，其中一部分與遠處的呀喏噠吭吶河互相貫通，形成一道小小的支流水塘！

五六個呼吸的時間後，水龍的攻擊終於結束，地面上處處都是水窪泥濘，蒸騰的水汽衝上半空，架起一道七色的彩虹。

為了防止自己被水淋溼，姬纖月一直站在稍遠的地方觀看。當一切都平靜下來之後，她的瞳孔突然驟縮，放鬆的身體再次繃緊起來！

就在那個新形成的池塘中央，十分唐突的存在著一個一丈見方的塘中小島——傾城安安靜靜的躺在那僅存的陸地上，周圍的水花濤濤，而她看起來連衣服都是乾的！

“這不可能！”

姬纖月失聲道，目光中滿是震驚。

然而相比姬纖月的驚慌，躺在那的傾城倒顯得平靜。剛剛的那一幕發生的極其突然，但從她的角度上還是看清了一切。

最後時刻，位於另一邊的灰色陣勢中，悄然爬出了半個人影——龍牙用他僅存的力氣從陣勢中爬出來，然後在她身上施加了一個守護結界。

傾城不知道龍牙在與姬纖月的對戰中經歷了些什麼，但她最後一眼看到的龍牙與她所熟悉的那個陰森鬼祟的男子完全不同。

因為沒有了袍帽的遮掩，龍牙的臉十分罕見的完全暴露在她面前。雖然那張臉依舊像以前一樣枯瘦，但臉上的神情卻真實而生動，完全不是那種陰森鬼氣的模樣。

他直勾勾的看著傾城，一縷劉海遮擋住他的眼睛。雖然看不真切，但那眼中的光芒竟然異樣的溫柔乾淨，好像一個純真的少年。

那確實是一雙少年的眼睛，直到那一刻傾城才恍然意識到，龍牙的真實模樣其實很清秀，好像一個容易害羞的鄰家少年。

只不過他常年都戴著深深的袍帽，別人很難看清他的臉。同時又因為修煉邪道陣術，整個人枯瘦如柴，滿臉死氣，這才讓人忽略了這個事實。

現在想想，也許正是因為這前後的巨大變化讓龍牙自己都覺得厭棄，所以他才會一直戴著那個深深的袍帽，不讓別人看清他的模樣，也不讓自己看到。

龍牙爬出來的時候顯然也已經精疲力盡，以至於他只爬了一半就停了下來。在找到傾城的位置之後他就開始用僅存的一點力量施展守護結界。

也是在這一刻，兩人的目光交匯。

傾城躺在地上，呆呆的看著龍牙，驚訝於他臉上的巨大變化。而龍牙也只是靜靜的看著她，與那個在最後時刻滔滔不絕的虎翼恰恰相反，龍牙一句話也沒說，只是默默注視著她，然後嘴角露出一道莫名卻又幹淨的微笑。

隨後，上空的水龍撲面而來，完全遮蔽了傾城的視線，在龍牙的結界保護下，她毫髮無損。只是當一切都平息之後，她再尋找龍牙的身影卻什麼也沒找到。

原本龍牙所處的位置已經變為水流湍急的河道，土地以及地上的一切都順著洶湧的水衝入呀喏噠吭吶河中，永遠消失不見。

“真是蠢死了……自己有力量不逃，偏偏要救我這個廢人。你能救我一次兩次，但第三次我還是要死，費這麼多周折不累嗎……”

“呵呵……你這個傢伙……莫不是盤算著等我們在地獄匯合之後，再讓我還你的人情？呵呵……確實很像你這個陰險的傢伙能做出來的事……”

傾城扭回頭、面向天空，無奈的苦笑，雖然她嘴中喃喃說著刻薄的話，眼角卻不由自主地淌下兩道淚水。

在她的記憶中，龍牙永遠是那個最深藏不露，滿腹心機的人。你永遠猜不透他的心思，好像他就是那深夜裡的遊魂野鬼，總是在別人意想不到的時候出手，然後以匪夷所思的方式取走你的性命。

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