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三百四十七」涅槃·花鏡暮晚(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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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現的水滴，開始了它永無止境的下落。

而在水滴出現的同時，空間也出現了。那起初只是一個極小的點，但隨著水滴的不斷下落，那一點也在不斷擴大，並衍生出更多的內容。

其中最先出現的就是虛無，那是最純粹的空曠，說不出它有多大、或者多小，因為其中不存在任何物質可以與其進行對比。

再之後黑暗開始出現了，它的存在使得虛無從一定意義上來說擁有了廣度，雖然這個廣度依舊是不可見的，但“空間”從這一刻起真正擁有了意義。

那是一片被黑暗包裹著的、有限的區域。不知道它有多大，也不知道里面有什麼，而一切的可能就在這片黑暗中慢慢孕育著……

……

時間繼續溜走，世界依舊是沒有任何雜色的黑暗。

無法得知這期間過去了多久，也無法得知這段時間裡發生了哪些變化。

但這其實都沒有關係，因為這些時間、這些變化本就沒有意義。

意義是什麼？意義就是關係。

世界中存在著彼此，彼此間產生了關係，關係就是意義。但這個世界中不存在彼此，因而過往的一切都是沒有意義的，不過這種狀況很快就要發生改變了：

在某一刻，第一個與這個世界產生關係的事物出現了，至此所有的一切都開始擁有意義，哪怕是那絕對的黑暗。

而引發這一系列改變的就是——“我”誕生了……

……

寂……

寂……

寂……

絕對的黑暗與寂靜圍繞著“我”，但“我”並沒有因此而覺得不安和恐懼，因為從“我”誕生的一刻，周圍就是這個樣子，我也理所當然的認為一切就本應如此。

“我”只是覺得無聊，無聊到除了思考之外在也沒有其他事情可做。

“我”也想過移動，但“我”無法感覺“我”的任何軀體。而除了不能動之外，“我”也不能聽、不能看、不能聞、不能說，“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思考，於是“我”開始思考“我”的第一個問題——我是什麼？

……

我是什麼？

……

“我”能意識到這是一個很基礎的問題，但它卻並不好回答。

在這個黑暗、寂靜的世界裡“我”無法獲得任何線索或提示，而“我”的思考才剛開始，另一個不好回答的問題突然冒出來：我在哪？

……

我是什麼？我在哪？

……

在“我”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問題一下子從一個變成了兩個，可這兩個問題“我”都沒想明白，第三個問題又繼續不請自來：我為什麼在這？

……

我是什麼？我在哪？我為什麼在這？

……

思考的樂趣在於總能順著一個問題，源源不斷地發現新的問題。然而思考的痛苦則是問題越來越多，但能解開的卻越來越少。

當“我”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我”已經被無數的問題填滿了，好像“我”就是問題本身。

於是“我”開始放棄思考它們，因為“我”並不認為解開這些問題有什麼必要，而“我”也沒必要和自己過不去。

之後“我”滿心歡喜的投入到那些更加自由隨意的暢想中，但漸漸地另一個情況開始出現：周圍一成不變的黑暗與寂靜讓我的暢想變得越來越單調乏味。

“我”所知的只有這片黑暗與寂靜，無論“我”的暢想多麼自由隨意，只要“我”還處於它們的包圍中，就始終無法產生突破。

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了很久，就在“我”考慮著是不是要繼續思考那些令“我”煩躁的問題時，另一個意識突然出現在“我”的思維裡：

那個意識在說：“你知道，什麼東西最限制思考嗎？是變化。”

說？

這是“我”第一次理解什麼是“說”，第一次發現黑暗以外的東西。

“我”十分興奮的想要去尋找那個意識，但很快“我”就意識到，那個說話的東西並不是一個獨立的意識，它只是一段資訊，一直存在於“我”意識中的資訊。

這個發現難免讓“我”有一些沮喪，不過這種沮喪很快就被更加強烈的激動和好奇所取代。

因為“我”發現那段資訊剛好適用於“我”現在的狀況：思考？變化？這一成不變的黑暗與寂靜，不正是阻止“我”自由暢想的最大障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