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八十三」白水之獄（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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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途再遠總有個盡頭，時間

再慢也終有走完的一刻。穿入暮晚體內的尖刺以自己的位置優勢率先達到終點，晶瑩的尖刺在刺進暮晚滾燙的心臟後立刻染上紅色，那是動脈裡的血正在噴湧而出。

這時暮晚放大的瞳孔中閃過一道痛苦的神色，但她並沒有被這種痛苦所影響，反而更加堅毅的瞪著自己的短刀。

就在暮晚的心臟被刺穿之後，短刀也終於到達了自己的終點。那個佈滿層層裂痕的尖頭棒子艱難的插入大水球的核心，下一刻刺眼的白光從中閃出。

這時，時間恢復正常，整個世界立刻被白光所充斥，再也看不到別的東西。

……

……

暮晚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正躺在一片青翠的草地上，頭頂是鬱鬱蔥蔥的高大樹木，枝葉間投下點點金色陽光。

那具原本支離破碎的軀體此刻已經完好如初，甚至連衣服上的血漬都消失不見。只是她的腦海裡還回蕩著全身被撕裂的劇痛，彷彿四肢軀幹已經被分成了幾塊，除了疼痛之外再也感覺不到其他，更不要說坐起或是移動。

她瞪大眼睛看著上方，胸口劇烈的起伏。滾熱的心臟正以平時兩倍的速度跳動，滿是死裡逃生後的心有餘悸。

就在不久之前，那顆心已經被完全貫穿。在它停跳之前的最後一次擠壓中：血液迸射，最後一絲力量傳達到短刀之上，最終一舉刺破那個大水球。緊接著幻境解除，一切又都恢復到原來的樣子。

一道灰白色的影子徘徊在她周圍，好像忠實的守衛。就是這個東西在最後時刻把短刀完全頂入大水球的內部。

這是隻屬於她的一件器物——那粒劍意的種子。

雖然在最開始這東西只有一粒灰塵般大小，但在後來的試驗中暮晚發現：讓這粒灰塵長大要比創造它的時候容易的多。

灰塵成型之後就彷彿有了一種另類的自主意識，只要暮晚向它注入靈力，它就會自主的把那些靈力吸收掉、同時壯大自己。這之後的日子裡暮晚不間斷的向它注入力量，即便睡夢中也不例外。

這個小小的灰塵就像一個吸血的水蛭，粘附在暮晚的身上不停的吞食，最後終於成長為一粒綠豆大小的圓球。這之後暮晚開始把這粒小豆子延展開，將它塑造成一把厚度透明的小小飛刀。

雖然小飛刀看起來依舊很弱，甚至比不上一般的水果刀。但它的速度極快，且十分堅韌。暮晚在那個古怪的幻境中幾次被冰錐刺到，都是依靠它斬碎冰錐，才得以脫困。

其實就連暮晚自己也不知道，她的小飛刀能斬碎幻境中的冰淩水柱並非依靠絕對領域的力量。絕對領域對於幻境並沒有什麼本質上的剋制能力，它只是能讓擁有者更方便的施放幻術，同時以絕對的感知識破一般的幻術。

至於那個奇怪的水域幻境則絕對是極高階的幻鏡，她的普通攻擊對於幻境中的任何一樣東西都無法造成傷害。因而說起來，暮晚所謂的絕對領域其實與那把奇怪的短刀一樣，都屬於變異體。

當然，現在的暮晚完全沒有精力去思考這些，她的所有感知都被遍及全身的劇痛所充斥。幻境雖然破了，但幻術的後遺症卻沒那麼容易過去，畢竟剛剛的她可是被“碎屍萬段”過的。

樹林間吹著微風，冰涼的感覺好像剛剛下過一場雨。樹林裡很安靜，安靜的有些古怪。按說這樣一片茂密的森林應該藏匿著各種生物，處處生機勃勃才是。可事實上四周異樣的寧靜，似乎是除了暮晚之外就不存在什麼別的活物。

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暮晚的心跳才逐漸恢復正常，身上的痛楚也漸漸退去。她艱難的坐起身子，茫然的四下環顧。以她對野外樹林的瞭解，很快就發現了這裡的異常。

眼前的景象不同於她以前見過的森林，那些茂密的樹木竟然沒有一種是她所認識的。再聯想到她之前明明走進的是幻夢澤的密室，完全沒有理由出現在這樣一片森林裡。於是一個顯而易見的答案呼之欲出：這又是一個幻境。

一個接一個，沒完沒了了嗎？

暮晚心中一沉。她回想起第一次走進密室的時候，路人乙曾說過：這裡面佈置了八十一道幻境。想來自己也才破開一道，這以後的路似乎還長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