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研青露月（四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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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之露和葉凌南正說著話，醫院的電梯忽然開了。

陸之露轉頭看著從這邊走過來的陸之舞，轉身朝她走過去。

陸之舞臉上沒什麼表情。

陸之露眉梢微挑：“小舞姐，來了。”

“你怎麼會在這兒？”

“這不我們剛拿了人家的錢，好歹來慰問一下。”

陸之舞冷哼：“誰稀罕那兩個臭錢了。”

陸之露笑，“不然小舞姐轉送給我？”

陸之舞不耐煩：“一邊涼快去，看到你就煩。”

全部都是和她作對的。

陸之露聳肩：“我是正要走呢，不過我覺得你待會兒還是別進去看伯父了，看看五姐夫就夠了。”

“你滾不滾？！”陸之舞瞪眼。

“滾！”

陸之露笑進了電梯。

陸之舞走到病房門口，看也不看葉凌南一眼，直接走進病房。

果然，葉永安一看到她，那眼神幾乎要把她殺了一般，嗚嗚丫丫說了幾個字。

陸之舞走上前去：“你說什麼？”

葉永安又嗚嗚地重複。

陸之舞側頭靠近他的臉，終於大概聽到看了他說什麼。

他是說……你這個狐狸精！

現在陸之舞就是搶走了他家產的女人，就是一個只會勾引葉凌南的狐狸精。

陸之舞差點沒當場笑出來：“謝謝您的誇獎了，你再不喜歡我，現在你兒子的財產都是在我手裡，我不會要，不過嘛……我倒可以捐贈出去……相信有很多慈善機構都願意接收。”

葉永安聽著她的話，臉色幾乎都要氣綠了，恨不得又一次氣暈過去。

陸之舞逗他逗夠了，才重新出了病房。

還能生氣，證明暫時死不了。

畢竟她只是想離婚，不想害人命。

葉凌南還站在病房門口，陸之舞從他身邊略過，一步一步走向電梯口。

伸手按下下行鍵。

“葉凌南。”陸之舞終於張口。

葉凌南抬頭，陸之舞立在電梯口，電梯門開了，她卻沒抬腳跨進去。

“你就沒什麼對我說的嗎？”

葉凌南眸光暗暗：“我想說的，剛剛在法庭上都已經說過了。”

他承認，他就是一個不會表達愛意的人。

法庭上的那番表述而已，不僅讓他花了一個月的準備時間，還耗光了所有的勇氣。

“你確定沒有遺漏的嗎？”陸之舞背對著他。

葉凌南遲疑了一秒，他無比確定，他做了自己最想做的事情。

“確定。”

陸之舞笑得譏諷：“葉凌南，你後悔了是嗎？”

“是。”

葉凌南沒有絲毫的猶疑，因為他從來都沒有這樣的後悔過，後悔到，不敢再僥倖地的覺得他還有任何機會。

“如果真的後悔了，又怎麼可能連一句抱歉都沒有。”

陸之舞說完，抬步跨上一直敞開門的電梯。

電梯門尚未完全關閉，卻又重新開啟。

葉凌南已經氣喘吁吁地站在門口。

陸之舞不懂，他是怎麼在這麼短的時間就站到她眼前的。

“陸之舞。”

葉凌南一字一句：“對不起。”

那一刻，陸之舞眼淚瞬間落下。

葉凌南伸手將她拉出電梯。

狠狠地，狠狠地抱在懷裡。

“陸之舞，對不起。陸之舞，對不起。陸之舞，對不起……”

彷彿抱著失而復得的珍寶一般，他一遍遍地重複這一句，他想說了好多年，卻最終沒有說的抱歉。

陸之舞哭著捶打他的胸口：“葉凌南，你知不知道我曾經有多討厭我自己，明明你說過那麼多傷害我的話，我卻像還像是一張狗皮膏藥一樣都貼著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討厭那個在你面前，低入塵埃的自己！”

她明明那麼驕傲，卻在他面前，丟掉了所有的自尊。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討厭現在的自己，明明用了好幾年的時間，才終於決定不再喜歡你，但是現在，你只是勾勾手指而已，我就開始控制不住自己，你知不知我有多討厭你，你到底知不知道……”

我有多喜歡你。

原來很多事情，都在她十五歲的那個夏天就註定了。

那個讓人昏昏欲睡的夏日午後，那一片鬱鬱蔥蔥的爬山虎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