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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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她沒說話，點開錄音。

&esp;&esp;未睜眼的機器人只收錄著聲音，畫面徒有一片黑。

&esp;&esp;低頻的電流聲入耳，接著是一陣突兀的金屬物受打大力撞擊的聲音。憑藉聲音特性可以判斷這具金屬物硬質且體積偏大。

&esp;&esp;“咱把這玩意兒開了撬了賣點零件錢？踹著還挺結實，”粗魯的撞擊宣告顯影響了收音質量，“問你話呢陳營。”

&esp;&esp;“送到回收中心吧。”對比之下陳營語氣冷靜。

&esp;&esp;“你有門路？”

&esp;&esp;這人仰仗陳營的機工技術，說話的語氣強忍不耐。反問時再次打量這具機器人，除了外裝上略有灰瑕，面板和骨形都是上乘的流暢與精美。

&esp;&esp;反正是一件與這電子垃圾場格格不入的好玩意兒。

&esp;&esp;“反正能拿的肯定比你自個兒撬了得的多。”

&esp;&esp;丟下這麼一句後，腳步聲伴著像是鑰匙扣碰撞的叮鈴桄榔聲漸遠。

&esp;&esp;“那先丟在這兒？反正也不是放這一兩天了”男人也嘀咕著走遠。

&esp;&esp;

&esp;&esp;“在他們還沒有把我處理之前，主人就來了。”

&esp;&esp;seth輕悄摩挲垂落在手背上的她的髮絲，以主人察覺不到的力度。

&esp;&esp;像是印證他的言論那般。系統出現檢測到血液資訊的提示，黑屏消失，視野突然清明。

&esp;&esp;螢幕上能清晰地看到她執行任務劫定車後，與仿生人司機相持的樣子。

&esp;&esp;只是發射了一陣干擾波，就輕易地解決了僵持的局面。再看一次還是感慨seth的戰鬥效率還蠻高的或許可以複製一下這個技術升級她的貼身武器，她默默想。

&esp;&esp;“如果我沒有在那晚上出現在垃圾場呢？”她抬頭正好看到他流暢的下頜線，後知後覺道，“你就會被送去拆解成高階零件？”

&esp;&esp;“如果我是說是呢？主人。”

&esp;&esp;seth俯下身，眼神與她的平行。

&esp;&esp;“我們或許就這樣永遠錯過，再也不會相見主人會感覺遺憾嗎？”

&esp;&esp;“會嗎？”

&esp;&esp;seth隨著問題的丟擲愈發向她靠近，機器人說話的時候並不會產生像人類呼吸時噴薄出的溫熱氣息。

&esp;&esp;一切總是在已無聲的方式提醒她，她正在和一個機器人開展未知的生活。

&esp;&esp;他們靠得這樣近，已經全然超出了人類之間的安全社交距離。

&esp;&esp;算了，和一個機器人計較什麼呢。

&esp;&esp;“如果你沒有出現，我可能會忘了你的存在。”

&esp;&esp;更別提遺憾你只是我和我哥之間一個未盡的承諾。後面這句話她不知怎麼地說不出口。

&esp;&esp;seth移開眼神的動作很快，快到彷彿剛剛急迫的追問都是她的幻想。

&esp;&esp;“那個工人踢到你哪裡？需不需要維修？”

&esp;&esp;他這幾天做了多少次檢修，房子的主人不會不清楚這個問題的答案。可是她還是遵從內心的想法問出來了。

&esp;&esp;給seth抻開的上衣隨著他的動作又出現了褶痕，聲音狀態沒有太大的變化。“seth的機體狀態良好。”

&esp;&esp;“只有再次見到您，我才會重啟。”

&esp;&esp;才聽完“機體狀態良好”的定論，可是她現在好像聽見了對面機械心臟中傳出的過噪，不自覺地被吸引著貼在他的胸膛聽。

&esp;&esp;“seth是說seth現在和主人在一起就很好。”

&esp;&esp;講話時牽動胸膛的仿生肌有節奏地起伏，機械心臟的反應應該是適應情感模組中的正常現象。

&esp;&esp;攬上他脖頸的動作已經稱得上熟練，靠在他胸膛的腦袋有點懶得挪動，“我想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