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百三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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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籠玩。

&esp;&esp;等顏子衿從回憶裡抽出時，這才恍然發覺，這已經是近乎七年前的事了，但口中似乎還殘留著顏父隨身揣著的，蓮子薄荷洋糖的甜辣味道。

&esp;&esp;若說接觸死亡對顏子衿來說是一道天邊乍起的驚雷，那接受死亡便是一場潮悶沉重的陰雨。

&esp;&esp;深呼吸了幾次想要勉強壓下湧出的情緒，可每吸一次氣，胸口便多一分憋堵，到最後呼吸也變得越發急促，連咬著下唇的牙齒也不由得打起顫，顏子衿實在按耐不住，連忙用雙手捂住臉，緊接著便是逐漸滾燙的眼眶，和愈發潮溼的臉頰。

&esp;&esp;也不知過了許久，奔戎總算瞧見顏淮帶著棄毫朝這邊走來，他一直分心注意著車廂內的動靜，見顏子衿沒有聲響，以為她是等得無趣，所以在顏淮靠近時便上前小聲說了幾句。

&esp;&esp;顏淮聽奔戎說顏子衿也許已經睡著，卻沒有打算騎馬不打擾顏子衿，而是將手裡的披風遞給棄毫，徑直上車進入了車廂。

&esp;&esp;果然顏子衿如他所想那般並未睡著，只是她正用雙手捂著臉，整個人蜷在車廂一側默不作聲也不知多久，怪不得奔戎會以為顏子衿睡著了。

&esp;&esp;車廂內其實並不大，但顏子衿這樣蜷著，倒是騰出不少空間，顏淮即使坐進去，兩人之間還隔了些距離。

&esp;&esp;顏子衿自然是察覺到顏淮回來，她沒有立馬抬頭，而是等車馬緩緩駛動後這才看向顏淮，她的額髮鬢髮胡亂地貼在臉上，眼角不知是強忍哭聲還是被胭脂暈染，紅彤彤地顯得極其可憐。

&esp;&esp;顏淮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拿出手絹想要替顏子衿拭去淚水，可就在他剛拿出手絹，便聽見顏子衿因為壓抑而有些嘶啞的哭音：“哥哥，已經七年了。”

&esp;&esp;顏淮身子微微一顫，不由得縮緊了瞳孔，一時間連動作也頓住，顏子衿看著他手裡的手絹，沒有伸手拿過，而是順勢抓住顏淮的手小心翼翼地靠近，雙手抱住他的臂膀，整個人則伏趴在他懷中。

&esp;&esp;雖還沒有完全回過神，但顏淮仍舊條件反射般地自後向前回抱住顏子衿。顏淮身上的衣衫不似來時，還帶了一股濃厚的沉香，不過還是掩蓋不住殘留的那股血腥味。

&esp;&esp;顏子衿聞到這股味道，心裡便已經知曉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她如今沒這麼多力氣去想，她的頭靠著顏淮上臂，有些悶聲地開口道：“哥哥，我心裡難受。”

&esp;&esp;“我知道。”

&esp;&esp;“我記得明明不久前，爹爹還故意唬我去和菩薩石像說話。”

&esp;&esp;“嗯。”

&esp;&esp;“可我才發現，我已經有七年沒聽到爹爹說話了。”

&esp;&esp;“嗯。”

&esp;&esp;“我還想娘了。”

&esp;&esp;“我知道。”顏淮緊咬著唇，隨後強撐著對顏子衿輕聲道，“等這段時間忙完，我們就回去。”

&esp;&esp;顏子衿默默點了點頭，這時顏淮忽然低頭抵住她的肩膀，顏子衿察覺到他有些微微的顫抖，肩上的衣料逐漸傳來一點輕輕的潮意，她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用雙手抱緊了些顏淮的小臂，將頭朝顏淮的臂彎處靠了靠，好藉此悄悄拭去眼角不住流出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