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百一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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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過頭去，“母親只與我說起這件事，見我沒有想法就作罷了，自然也不會再提起。”

&esp;&esp;“其實要我說，比起盲婚啞嫁，什麼都不知道就去到另一個陌生的家裡，還不如選一個認識的，至少心裡有個底，免得以後遭罪受委屈就只能對著孃家人哭。”

&esp;&esp;“你說得我都有些害怕了，”顏子衿心裡千頭萬緒，但表面上還是故作玩笑地說著，“還不如一輩子待在家裡呢。”

&esp;&esp;“那等你弟弟妹妹長大了怎麼辦？”

&esp;&esp;“嗯？”

&esp;&esp;“畢竟長幼尊卑有序，哪裡有兄姊尚未說親，當弟妹的在之前就先嫁娶的說法？”

&esp;&esp;撫摸著錦緞的指腹頓時停在剛繡好的海棠花上，顏子衿沉默了許久，這才輕輕開口道：“也是。”

&esp;&esp;“所以我今日才對他發了脾氣，”宋珮低著頭悶聲道，“其實阿瑜沒有惹我，反倒是我的錯，只是我聽著他們說話，心裡煩躁，就想抓著人撒氣，恰好、恰好他願意受我的無理取鬧罷了。”

&esp;&esp;“珮環姐姐……”

&esp;&esp;“爹爹祖母心疼我，兄長他們也慣著我，從小我便沒有太受什麼規矩管著，我以為我挺自由的，但後來想想也自由不到哪裡去，

&esp;&esp;“大齊明明這麼大，我卻沒能隨心所欲地好好地去走個遍。”

&esp;&esp;顏子衿從未在宋珮口中聽到過這樣低落的語氣，平日裡都是宋珮說話寬慰自己，如今反倒是自己要來寬慰她，但聽了宋珮的這些話，顏子衿一時不知該怎麼開口才好，只得跪著湊近了些，將手放在宋珮肩上輕輕拍著。

&esp;&esp;“所以啊。”聽見宋珮說話，顏子衿“嗯”了一聲便歪頭看著她，宋珮偏過身，滿眼真切地盯著顏子衿，“你家裡送來的臨湖清糕，能不能分我一點。”

&esp;&esp;“好呀，”顏子衿幾乎是脫口而出，但話音未落頓時感到不對勁，“啊誒、誒，什麼清糕？”

&esp;&esp;“今日你哥哥託人送到莊子來的，聽說是你母親命人快馬加鞭送來的臨湖清糕。”

&esp;&esp;“啊？”

&esp;&esp;“我連臨湖都沒去過，從來不知道有這個東西——祖母又說不能隨便動人家的東西，好錦娘你讓我嚐嚐吧。”

&esp;&esp;“也不是不行……啊不是，等——”

&esp;&esp;“我當你答應了！”

&esp;&esp;“等等，我還沒說完——”

&esp;&esp;“木檀——清糕放在哪裡了？”

&esp;&esp;“珮環姐姐！”

&esp;&esp;宋珮得了顏子衿允許，頓時一改之前的頹喪，早就等不及，嘻嘻哈哈地站起身子往屋外快步跑去，留顏子衿一個人滿腦子漿糊地呆坐著。

&esp;&esp;只是沒一會兒，外面便又傳來碧兒無奈地聲音：“小姐，老夫人可是說了不許你晚飯後吃糕點，一會兒要是積食睡不著怎麼辦！”

&esp;&esp;院子裡接著便鬧哄哄一團，木檀大概是被宋珮拉著去找東西，想著碧兒定是去攔宋珮，眾人一時半會兒都回不來，屋裡此時只剩下顏子衿一人。

&esp;&esp;她看著身旁繡架上的花鳥，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宋珮說的這些話正是自己之前一直不願細想的事，但這哪裡是自己不願去想便不存在的事情。

&esp;&esp;雖說顏子歡如今才七歲，可顏明卻已經十歲，開始準備著鄉試的事情，要說長大也不過一轉眼的時間，難不成要一直拖到他們都長大再去想怎麼解決？

&esp;&esp;可真就這麼拖下去，又能拖得了多久？

&esp;&esp;又輕嘆了一口氣，顏子衿無力地靠著白瓷憑几，目光落在拇指和食指拈著的繡花針怔怔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