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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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進了賊被小廝捉了，請祖母去處理來著，結果等祖母一回來就瞧見哭到快昏過去的我。”宋珮說著似乎覺得自己小時候這個樣子太過丟人，輕輕笑了幾聲，“從這以後夜裡哪怕一點點動靜我都會立馬醒過來，大了以後才發現這個習慣便改不掉了。”

&esp;&esp;“那你豈不是夜夜都睡不好？”

&esp;&esp;“習慣了就好。”宋珮偏過身子看向顏子衿，“那你呢，錦娘？”

&esp;&esp;“我？”

&esp;&esp;“宋家小姐那件事，我曾經聽你哥哥說你那段時間幾乎夜夜做噩夢，木檀她們也是急得沒辦法，如今可睡得好些了？”

&esp;&esp;聽宋珮忽然又提起這件事，顏子衿臉色也是不由自主地一變，好在現在看不清她的神色，她捏著被子短暫地沉默了一瞬後開口道：“好多了，只是偶爾夢見，但即使夢到了模模糊糊的也看不真切。”

&esp;&esp;“聽你這麼說還是會夢到，我祖母那裡有寧心安神的香，據說是請了高人調配的，改日我託人給你帶一些去。”

&esp;&esp;“不用了，雖然會夢見但已經嚇不到我了。”

&esp;&esp;“為什麼？”

&esp;&esp;“因為每次我夢見的時候爹爹都會在夢裡，”顏子衿盯著帳頂銀球垂下的流蘇緩聲道，“他陪著我我就不怕了。”

&esp;&esp;“真好。”宋珮喃喃道，“我母親就不一樣，從小到大就沒來見過我，也不知道她去哪個名山大川玩耍去了……”

&esp;&esp;聽著宋珮逐漸低語最後變成綿長的呼吸，顏子衿只是笑了笑將雙手放在小腹上平躺著生怕吵醒宋珮，她沒有告訴宋珮的是夢裡的父親並非如自己所說那般時時陪在身邊，他只是偶爾出現過幾次又匆匆離去，而自己沒有再被這個夢嚇到，大多是因為顏淮那個時候幾乎都在一旁安慰著陪著她，就像是他們剛到京城的時候顏子衿也是那般夜夜做著噩夢，顏淮就守在她的床邊輕聲哄著直到她能夠沉沉睡去。

&esp;&esp;一想到顏淮顏子衿眉頭輕皺，雙手下意識地抓著被子，還好她的動作輕緩沒有吵醒身邊人，她被紛亂的思緒侵擾，連自己什麼時候睡著也不知曉。

&esp;&esp;或許是有所思便有所夢的原因，她這次夢到了宋家小姐，只不過這一次她不像以往那般猙獰著面容向她撲來或是張牙舞爪地想要抓住她，宋家小姐只是穿著一身天青色的衣裙靜靜站在一株柳樹下，垂下的柳枝纏繞住她的脖頸，就像是那一日吊住她的白綾。夢裡四周皆被更加濃烈的霧氣填充，顏子衿看不清宋家小姐的樣子，只覺得她正透過霧氣與自己對視，顏子衿本能地想要躲開卻發現自己雙腳像是被釘在原地一般動彈不得，一股黏膩的絕望與悲傷襲來，顏子衿竟漸漸流下淚來。

&esp;&esp;“你在哭？”顏子衿在夢裡出聲問道，就在這時身後傳來鐵甲在行走時厚重的相擊聲，一個人似乎正朝著這邊緩緩走來，那人路過顏子衿身邊時停下了腳步，他伸出手像以往那般輕輕拍了拍顏子衿的後背：“錦娘。”

&esp;&esp;顏子衿轉頭怔怔看著身邊這位身材高大的男子，許久這才顫抖著聲音開口：“爹爹……”

&esp;&esp;那人沉默著點點頭隨後徑直向前走去，他走得極快，顏子衿想伸手抓住他，可卻察覺到又有一個人從自己身邊走過，顏子衿轉過頭去，便看見一個玄甲銀槍的年少將軍沉默著往前走，她一眼就認出來這個人是顏淮，只是自己為何會夢見他身著玄甲的樣子？

&esp;&esp;不等顏子衿細想，她的目光頓時被顏淮的腳下所吸引，無盡的鮮血在他前進的路上湧現出，到最後幾乎要匯成一條向前無盡延伸的血色溪流，顏淮隨著這條溪流沉默著往前走，似乎並未發現顏子衿的存在。

&esp;&esp;如果說見到顏父的第一眼顏子衿感覺到的是悲傷與思念，那此刻見到顏淮的第一眼顏子衿感覺到的只有令人顫慄的恐懼，還有隨之冒出來的決不能讓他再繼續向前的想法，她出聲想叫住顏淮卻發覺自己不知為何失去了聲音，甚至連短暫的音節也無法發出，全身更是每動一下便是刀割裂骨般的劇痛。

&esp;&esp;眼見著顏淮離越來越遠，就像是在追趕著前方的顏父一般，顏子衿心裡頓時一陣慌亂，不顧疼痛地劇烈掙扎著想要引起他的注意力，在察覺到雙腳失去禁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