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最後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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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喬木在昏沉之間醒來,卻沒有第一時間看見顧栩言的身影。
病房裡很安靜,只有牆上的監護儀偶爾發出低沉的“滴滴”聲,和窗外遠處的汽車鳴笛若隱若現。
房間裡,只有顧城的身影。
他無聲地和顧城對望了片刻,又極為疲憊地閉上眼睛。
他沒有問顧栩言的去向,只覺得有些可惜,他睡得太久了,所以顧栩言離開了。
生死之際走了一遭,可父子之間還是冷的。顧城或許會心疼喬木,但看見顧栩言的新傷,卻只有埋怨和悔恨。
——即便另一個兒子也滿身是傷。
他看喬木醒了,神色也並沒有動容多少,甚至沒有開口問一句,從旁邊的資料夾中拿出一張拼湊貼上起來的病歷單,遞給喬木。
撕碎的病歷上寫的名字是顧栩言。
受傷時間:傷後30分鐘內就醫。
受傷原因:自發性行為導致,使用長約15的尖刃匕首,直接刺穿左手背,貫穿至掌心。
傷口描述:穿刺傷口伴有大量出血,患者自述因情緒失控主動致傷。無既往精神病史,但近期情緒波動較大。
區域性情況:左手掌中央有直徑約15的刺入傷口,傷口周圍面板紅腫。手背有對應的出口傷口,出血較為明顯。區域性肌腱未完全斷裂,但部分損傷,手指活動受限,疼痛劇烈。掌心及手背皮下淤血明顯。觸覺輕微減弱,懷疑正中神經部分受損。
影像學檢查x光:骨骼無明顯骨折,關節結構完整。無異物殘留。
超聲檢查:掌心肌腱部分斷裂,區域性神經結構受壓變形。無血管主幹斷裂。
初步診斷,左掌心刺穿傷,區域性肌腱損傷,輕度失血性休克,正中神經疑似部分受損。
因患者有自傷行為,建議安排心理科會診,評估其情緒狀態並提供必要的心理支援和干預。
喬木的瞳仁顫抖起來,眼前一陣陣發黑,尖銳的疼痛比任何時候都猛烈。
麻木的痛意中,那種“想見”的渴望,幾乎在模糊的潛意識裡都打下了烙印。
“他……”喬木輕咳了兩聲,字句斷續,“他怎麼樣了?”
顧城道:“顧栩言以後再也彈不了鋼琴了。”
喬木的呼吸停滯了一瞬,片刻才扯出一點笑意,輕薄如紙,眼底死寂。綿長的苦澀浸著,像是永遠都沒有盡頭一樣。
喬木不明白。
他的日子,為什麼總是這樣。
然後拔掉身上的電極片,一步一步平靜而虛浮地走出病房。
長長的醫院過道里,只有盡頭的窗戶有光。
他抬眸看著,平靜而空洞。
似乎,已經有很久沒有見過日光了。
沒有淚流,也無需絕望,可心臟處的空洞卻跗骨。
他明明都同意了,他同意要走了,為什麼……為什麼還是會害顧栩言受傷。
他再也聽不到顧栩言的琴聲了,憑什麼呢?
喜歡一個人,是他的罪孽嗎?
顧城是帶了人來的,用來離開的時候護著喬木的安全。
但護送也好,監視也罷,好像都沒有關係了。
他被圍在中間,額上裹著厚厚的繃帶,黑亮的眼眸渙散著,面板病白,整個人如同沒有靈魂的偶人一般,享受著他人生第一次“少爺”的待遇。
他走了,於是顧栩言回來在看到的又是空蕩蕩的房間,再次人去屋空,顧栩言幾乎要發瘋。
嚴晴派人守著他,看著顧栩言從質問到崩潰。砸了所有的東西,坐在一片廢墟里。
額角破了一點,被玻璃劃傷,滴下血來。
所有人都冷眼旁觀著,沒有人和他說一句話。
嚴晴是在最後出現在這家醫院的,高貴依舊,看眾人俯首,她對保鏢輕輕揮了揮手。幾個高大的男人立刻上前一步,將顧栩言牢牢控制住。
他拼命掙扎,手上的傷口因用力而滲出鮮血,卻沒有任何人同情他的憤怒。事不關己,所以冷眼旁觀。額角的血順著鬢髮流下,模糊了他的視線。嚴晴緩緩走近,目光冰冷而淡漠。
“為什麼?”顧栩言低聲問,聲音沙啞,彷彿喉嚨被撕裂過,“為什麼!”
嚴晴站定在他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滿身狼藉的兒子,“顧栩言,你怎麼有臉這個?”
“要不是你,我本該有兩個兒子的。”
“我養他這麼大。”
“不是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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