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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整整一下午，都一句話沒說，婚事卻就這麼定了下來。

&esp;&esp;關玉秀那時覺得也挺好的，這門親事一方面可以了結玉麟的擔憂，另一方面都不愛說話，至少脾氣是合得來的，婚後不至於太難過。

&esp;&esp;不過最後她還是在大婚前夕死了，親事自然也告吹了。

&esp;&esp;現在想起來，死後聽沉臨淵那意思，他就是為提防五皇子而把關玉秀設計死的。

&esp;&esp;沉臨淵似乎很忌憚這個皇弟。

&esp;&esp;關玉秀沉思幾轉時，父母已向聖上請辭離開。

&esp;&esp;回到在避暑山莊中安排休息的別院，玉秀盯著手腕上泛著盈盈紫光的玉鐲發呆。

&esp;&esp;之前和尚棠同來的時候畢竟是偷溜出來，沒跟皇帝皇后見面，自然也沒有贈手鐲這事，不知道這變故會不會影響辭退婚事的計劃。

&esp;&esp;玉麟之前狩獵賽得了第一，把獵物都給了尚棠，讓尚棠得了第一。尚棠當時還沒來得及許願就被沉臨淵一系列的操作氣到跑走，獎品的事也不了了之。

&esp;&esp;也不知道當時她本想許什麼願望。

&esp;&esp;根據尚棠之前一直在她耳邊叨嘮的，無非就是做人上人，享榮華富貴，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esp;&esp;但只要她不想死也不可能直接跟皇上提這種願望，依那貪財性子，很可能是直接要一堆金銀珠寶。

&esp;&esp;玉秀想著就笑了。又立刻收斂了表情。

&esp;&esp;——現在想來，尚棠那時也只是因預定劇情走個過場。

&esp;&esp;把她從家中硬拽出來也是。

&esp;&esp;說的那些話也是。

&esp;&esp;因為“劇情”就是這樣的，所以尚棠就這麼做了。

&esp;&esp;為了完成銅鏡的任務，為了實現自己的目的。

&esp;&esp;——劇情可真方便吶。

&esp;&esp;關玉秀低頭捻著鐲子，眸中幽幽沉澱下諸般心緒。

&esp;&esp;只要提前知道該說什麼、該做什麼，就能憑几句輕飄飄的謊話、幾個裝出來的表情，輕而易舉地俘獲人心。

&esp;&esp;——是、嗎？

&esp;&esp;——應該是吧。

&esp;&esp;關玉秀其實並不確定。

&esp;&esp;就是這點不確定、成為了痛苦的源頭。

&esp;&esp;這就是跳脫於劇情之外的旁觀視角。這就是尚棠那些脫離於常人的言行舉止，那些神秘的、特殊的、意味深長的背後。

&esp;&esp;即使再重生多少次，關玉秀也無法如此。

&esp;&esp;因為尚棠定不會如她這般，掏心挖肺的反覆煎熬，一次次被迫嚥下翻湧的情緒。

&esp;&esp;因為對“尚棠”這個存在本身來說，“關玉秀”，只是一本書中的寥寥幾行文字。並非對等的人，永遠也無法擺在同個天平上進行稱量。別說是天平、關玉秀甚至就連做一筆刻在天平上的筆畫都不行。

&esp;&esp;自己對她而言到底算什麼？

&esp;&esp;關玉秀曾經是想問的。

&esp;&esp;如今卻也不必再問，她對那個答案了熟於心。

&esp;&esp;可你想知道她如此痛苦的原因嗎？

&esp;&esp;你想知道即使早已知曉答案仍舊在苦苦掙扎的她在想什麼嗎？

&esp;&esp;就是那個萬一。

&esp;&esp;是她的不確定。

&esp;&esp;也是她心底存有的早該腐爛生瘡的僥倖。

&esp;&esp;導致她恨意無法純粹、殺意也無法果決、仰仗至今死志都被摧毀。不上不下的在即將墜入的懸崖邊上被一根銳利的絲線緊緊纏住了脖子，將生未生、將死未死。

&esp;&esp;她可能被吊上岸去救活，也可能被勒死，或者絲線乾脆的斷了，由她如原定軌跡摔死。

&esp;&esp;關玉秀也許需要這個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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