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棠的世界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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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異變就是在這晚發生的。

&esp;&esp;尚棠眯著眼，託著下巴看著關玉秀喝了可樂，之後自己伴著電視的沙沙聲，寫了幾套卷子，哼著歌，最後困到眼睛睜不開，搖搖晃晃撐著走到沙發後緊挨著牆角的那張單板床上‘吱嘎’一聲，倒下睡著了。

&esp;&esp;關玉秀等了一會兒。

&esp;&esp;她聽到尚棠淺淺的呼吸聲。

&esp;&esp;他睡得很沉、很熟，簡直就像剛出生的嬰兒伏在母親懷抱中。

&esp;&esp;關玉秀關掉了電視，浮到這張單薄床板的上，俯視著尚棠。

&esp;&esp;窗外的月輝在他的臉上投下了一層銀白的光，他的眼瞼輕顫著閉上，烏黑的睫毛如扇子緊貼著臉頰，呼吸很緩，胸脯輕輕起伏，側躺著，身體很放鬆，沉浸於柔和的夢鄉中使他的五官變得柔和而安詳。

&esp;&esp;他周圍的房間靜止不動，唯一的聲音遠處偶爾傳來的蟋蟀鳴叫聲。

&esp;&esp;尚棠迷失在一個屬於自己的世界裡。

&esp;&esp;在那裡，所有的煩惱都被溫柔的睡眠浪潮沖走了。

&esp;&esp;關玉秀垂下眼，就這麼望了他一會兒，雙手伸出，將手指放在他白皙單薄的脖子上，慢慢的收緊。

&esp;&esp;少年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薄薄的熱汗蒸發出來，乃至於臉頰上都染上了一層紅暈，他好像看到了什麼很痛苦的事情，嘴裡喃喃著什麼。

&esp;&esp;關玉秀俯下身，將耳朵靠近他的唇邊，才聽到他喊的是“媽媽”。

&esp;&esp;一種難以言喻的表情浮現在關玉秀的臉上，她無力地鬆了手。

&esp;&esp;實在是太脆弱了。

&esp;&esp;他有夢想，有希望，有為之向前奮鬥、活下去的動力。

&esp;&esp;尚棠什麼時候都是這樣活下去的。

&esp;&esp;什麼時候都是這樣用力的想活著。

&esp;&esp;為什麼這樣的。

&esp;&esp;這樣的‘尚棠’，會死亡，變成東臨的那個尚棠？

&esp;&esp;是這些苦難改變了他？

&esp;&esp;不，苦難於他…不過是暫時的絆腳石。關玉秀旁觀到的，即使一度想到了自殺，尚棠最終也還是很快振作起來，堅定投入到了自己的生活。

&esp;&esp;他說了‘不想死’了。

&esp;&esp;關玉秀想不通。

&esp;&esp;對在夢中仍不停呼喚母親的尚棠，關玉秀坐到床邊，垂眸，不由得伸手輕撫了下他的頭，試圖安撫他。

&esp;&esp;就在這時，關玉秀聽到了門口傳來鑰匙開鎖的聲音。

&esp;&esp;尚棠已經回來了，還有誰能用鑰匙開鎖呢？

&esp;&esp;關玉秀轉頭，看到從門口走進來一個漆黑的怪物。

&esp;&esp;肥胖臃腫，長著人的身體和四肢，浸了汗漬發黃的白背心，皺巴巴的大褲衩，汗臭夾雜著煙味直充鼻腔。腦袋之上卻黑漆漆的只有一張嘴，裡面伸著一根舌頭。

&esp;&esp;這個怪物的舌頭流著涎水，不斷的滴落到地板上。

&esp;&esp;尚棠被驚醒，看見這個怪物，臉色大變。

&esp;&esp;“你來幹什麼？誰準你開門的？”尚棠很快恢復了鎮定，跳下床鋪，對著怪物防備的說。

&esp;&esp;關玉秀看到那怪物那張噁心的嘴裡發出了中年男子的聲音：“三個月了，還不交房租，催你多少遍了再不交就滾！”

&esp;&esp;“我還欠你多少？”尚棠腦子一片混亂，再加上身體沉重，只能先努力回憶。

&esp;&esp;“五千。”見他這副神志不清的模樣，房東眼珠子一轉，說。

&esp;&esp;一個月房租一千二，三個月怎麼可能只是五千。少年陰測測的盯著中年人。

&esp;&esp;覺得眼前人目光不善，中年男人沒得打了個哆嗦，隨機惱怒起來，推搡著這瘦弱矮小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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