滲入骨血的夾雜著恐懼與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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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可他還是覺得不滿意，因為姐姐還總會在角落裡遠遠看著他，小夥伴們說你姐姐像個鬼，關玉麟也這麼覺得。有人誇他，看到姐姐喜歡跟著他便說姐弟感情好，這樣捧著誇著，關玉麟就又允許姐姐跟著他了。高興的時候就做出姐弟和睦的模樣贏得外人誇讚，不高興的時候就不允許姐姐碰他，讓她遠遠看著他玩。

&esp;&esp;關玉麟不覺得關玉秀會喜歡自己。如果是他也不會喜歡自己這種弟弟。

&esp;&esp;他一直覺得姐弟和睦這種戲碼只是做給大人看，贏得誇獎便好了，裝裝模樣就能被誇懂事，供他愉悅的遊戲罷了。

&esp;&esp;但關玉秀來救他了。

&esp;&esp;在他真的快要死的時候，喜愛的爹孃、信任的夥伴、誇獎他的大人都沒來，只有姐姐來救他了。

&esp;&esp;被他推開的、被他討厭的、被他利用的。

&esp;&esp;只有姐姐來救他了。

&esp;&esp;關玉麟捂住臉，抓著頭髮，喉間只有沙啞的嘶啞哭聲溢位來。

&esp;&esp;現在……關玉麟倒真有點希望姐姐是鬼。

&esp;&esp;如果她從始至終都是鬼便好了。

&esp;&esp;他忽然發現，自己其實不討厭的。

&esp;&esp;他其實根本不討厭玉秀那樣看著他的。

&esp;&esp;無論何時，只要被她注視著，他都會覺得莫名心安。但那種心安……在眾人的訴說中，逐漸變為了羞恥，乃至於被他徹底忽視了。

&esp;&esp;現在，沒有了姐姐的那種注視，他只覺得徹骨冰冷，就像落水時嗆入肺腑的冰水順著血脈流遍四肢百骸，一點點凍結了身上的每個角落，恐懼與不安如影隨形。

&esp;&esp;人人都誇他少年英才，誇他百年難得一遇，誇他成熟懂事，可他的相貌和力量是與生俱來的，懂事也是裝出來的。實際他一點也不懂事，又虛榮又調皮，好面子愛逞強膽子還很小，課業也總是聽不懂，只是讓別人幫忙抄寫。圍繞在他身邊的那群孩子表面崇拜他，實則嫉妒他，背地裡也總是嘲諷他不聰明。

&esp;&esp;他原以為自己至少有父母的寵愛。

&esp;&esp;他也確實擁有父母的寵愛。獨一無二、一絲都沒有分給姐姐的‘寵愛’。

&esp;&esp;可那真的是因為父母愛自己嗎？難道不是因為他天生的那些武學天分？如果他生來和阿姐一樣體質孱弱，是不是這份寵愛自然而然的就消失了？

&esp;&esp;如果他們真的會無條件愛自己的孩子、愛他……那他們、怎麼會不愛姐姐？一樣的樣貌、一樣都是他們的血脈，怎麼會區別對待？

&esp;&esp;姐姐和他不都是他們的孩子嗎？

&esp;&esp;他其實知道的，只是之前故意視而不見罷了。

&esp;&esp;所有的愛、都是有代價的。

&esp;&esp;會不計代價對他的，只有一個人。

&esp;&esp;關玉麟看著水面上屬於自己的臉被砸的七零八落。胸口就像漏了個大窟窿，從裡面源源不斷的泛出寒意，他覺得身子越來越沉，頭如被塞了鉛塊般，支援不住的越墜越往下，直到他的臉幾乎都要貼在水面。

&esp;&esp;眼睫、鼻尖浸到了冰涼的水中。

&esp;&esp;冷、累……使不上勁兒，快要掉進去了……但根本沒有一點力氣……眼皮真沉……

&esp;&esp;水裡……好像也沒有那麼可怕。

&esp;&esp;關玉麟的綠眼珠牢牢盯著近在咫尺的水線，試圖在那模糊不清的界限中找尋水下那些黑乎乎的、歪扭傾斜的映象。

&esp;&esp;姐姐的臉破碎扭曲了，惡狠狠的瞪著他。

&esp;&esp;在頭逐漸浸入水中的過程中，他迷迷糊糊的想。

&esp;&esp;聽說，被水淹死的人，如果有怨氣，會化為水鬼抓交替。

&esp;&esp;如果阿姐成了水鬼——

&esp;&esp;那第一個要找的，就是他這個虛榮膽小、對她不屑一顧的弟弟吧。

&esp;&esp;恨他、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