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天懲(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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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在他一隻手抓住那少女的那一剎那間，那一隻手抓著自己另一隻胳膊的少女突然輕輕的搖了搖頭，非常哀傷的開口了：

“對不起……”

寒雙一愣，一僵的手繼而向那少女抓去並且抓穩了泠陌。他面上笑容依舊，淡淡笑道：

“沒事幹跟本少爺道什麼歉啊，你還是到本少爺跟前來……”

“如果你真的那麼生氣，就照你現在心中所想，殺了我好了！”

輕輕的啜泣含著有些悲憤的聲音，那少女突然像發怒一般抬起頭來，含著淚朝面前的寒雙憤然怒道：

“我本也是不想知道的啊！”

一隻手抓在她身上的寒雙愣住了。

只看到這之前雙眸還是一片幽紫色的少女此刻兩隻紫眸色竟已盡數變作了漆黑不見底的兩雙黑瞳，只是那兩雙黑色瞳孔之中隱隱卻有兩個白色的六芒星在閃爍著。

寒雙就這樣傻傻的和麵前這瞳孔發聲異變的少女呆呆相視著，所有的言語，似乎在這一刻顯得都是那麼的無力，他就這樣傻傻，傻傻抓著面前的少女，直到後來，深深，深深的垂下了首去。

泠陌就這樣傻傻看著眼前這個前半刻還充滿殺氣的人兒突然化作了面前這副無聲無息的樣兒，不由呆呆道：

“什麼叫做天懲？天懲是什麼？”

“哈哈，哈哈哈哈……”

面前這從來吊兒郎當的公子哥突然莫名其妙的大笑了起來，那是泠陌從來不曾見過的笑意，也是寒雙自己都剋制不住的笑意。

他本以為，自己的笑意終究只會是這樣淡淡，淡淡，而又淡淡的……

卻。

終究在這一刻，所有的平靜與微笑都化作了滔天巨浪，所有的淡漠與冷靜如洪荒的野獸，這放聲大笑的少年像是聽到了這世間最好的笑話，直將淚光也笑出了眼眶道：

“你問我什麼叫做天懲？！”

“你問我什麼叫做天懲！？

“你問我什麼叫做天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倏然一抬頭，慌張而手足無措的泠陌就這樣呆住了。

只見那少年平素含著笑意的一雙鳳眸之中，此時竟然也有如同自己雙眸一般的兩個淡淡白色的六芒星，而他素來黝黑黝黑的兩顆星目，此時卻盡數化作了一片深不見底的紫色。

亦在同時，他那如同黑瀑一般的長髮開始從髮根之處異變著，如同他眼眸之中妖媚而冷漠的紫色，就這樣悄悄塗上了他整頭秀美華麗的黑髮。

一朵紫色的妖蓮，亦緩緩綻開在了他的眉心之間，他的指甲開始變得尖銳，幾乎像一隻未曾被馴化的野獸，抓在泠陌身上將泠陌抓的生疼生疼，卻聽他看著自己變長的手指微笑開口了：

“這世間的蒼生萬物，皆應順天命，遵天理而行。天定六道眾生，眾生各有所司，六道之族皆不可私通，你以為，這晏城中嚴令六道各族私通的規矩是毫無道理的嗎？！”

泠陌微微一怔，卻見眼前這變得幾乎認不出原樣的公子哥輕輕伸出修長的手指抓了抓他那紫色的髮絲，唇角邊盡是冷笑道：

“六道眾生，若要逆天而行，不顧種族之別私通，其後代必遭天懲。天懲雖會帶來異能，異能卻無法掌控而漸生魂魄，並隨著受懲者年齡漸長而吞噬受懲者三魂七魄，落得個消失在這洪荒大陸之上的宿命……”

他笑著指了指自己眼中白色的六芒星道：

“這眼中醜陋的刻印便是天懲的象徵，而天懲強弱也隨私通二人能力判定。看你這般只變雙眸而身量未改的模樣，你爹孃之中定有一族不過是尋常族人。是以，你這天懲只有讀心之能，亦算不得太強，只要你心智足夠堅定，它也無法將你吞噬罷。”

那少年說著話，他眼中的白色六芒星漸漸消散，身形也逐漸恢復做了常人的模樣，此時緩緩放開了手中抓著的少女來聳了聳肩笑道：

“不過你既然已經讀過了我的心，只怕如今也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吧……”

泠陌微微一愣，神色有些黯然的看了眼前笑的不以為然的少年一眼，輕輕點了點首。

寒雙面上神色幾轉，哈哈一笑道：

“雖然本少爺不知道你這異能到底能讀到本少爺心中多少心事，不過……”

他說著話，抬眸而起，眼中白色六芒星又現，他將手放在了泠陌的頭上微笑道：

“不過為了不讓你壞了本少爺的大事，本少爺還是決定讓你忘了至今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