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旱地儺戲(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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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大赦天下，但旱災還是席捲了各地。

金陵府，有錢人家雖然也深受炎熱的煎熬，但可以在屋子裡放了大塊大塊的冰來降溫，以此來緩解酷熱。

可有錢人家只有寥寥幾個，百姓們熱得恨不能一天到晚泡在水盆裡，可連喝的水都不夠，誰敢那麼奢侈？

對於農村的人來說，旱災就像是烈火之鞭狠狠地抽打他們。

莊稼在烈日下曬得耷拉著頭，失去了往日的生機，彷彿在無聲地哭泣。地面被曬得開裂，如龜甲。

村子裡的水坑乾涸，露出了底部的泥土，水井裡的水位極低，幾乎已經沒有水可以供人飲用，更別提用來灌溉莊稼了。

農民們看著乾裂的土地和枯萎的莊稼，擔心顆粒無收而夜不能寐。

忽然某一天，街上熱鬧起來。王貞儀隔著圍牆聽到喧鬧聲，就滿懷好奇地去湊熱鬧。

她剛出去，就看到原本熙熙攘攘的集市，因為一支隊伍的到來而變得秩序井然。行人紛紛讓道，彷彿被一種無形的力量引導著，自動分散到街道的兩邊。

王貞儀也被這股人流裹挾著，不由自主地退到了街邊。

在人群的縫隙中，王貞儀看到了一支浩浩蕩蕩的隊伍緩緩行來。隊伍的前端是耀武揚威的衙役們，他們騎著高頭大馬，神色嚴肅，手持長鞭，隨時抽打擋著隊伍的人。

緊隨衙役們之後的是戲班，他們身著色彩斑斕的戲服，臉上畫著誇張的妝容。戲班的行頭一應俱全，從華麗的戲服到各種道具。

伶人們習慣被眾人瞅著，臉上帶著一種職業的微笑。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還是隊伍中間的那個巨大的籠子。籠子被一塊巨大的黑布罩得嚴嚴實實，讓整個隊伍都籠罩上了一層神秘詭異的氣氛。

周圍的人群中有的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試圖猜測籠子裡的秘密。王貞儀的目光緊緊地鎖定在那個黑布覆蓋的籠子上，心中滿是困惑。

緊接著，是幾個徒步的衙役。他們敲響銅鑼的聲音緩步而來，還大聲喊：“知府大人高價請來的戲班，要在城中廣場上演《斬旱魃》！這可不是普通的戲劇，是真正的獻祭，演員乃旱魃的分身。獻祭之後，天降大雨，往年屢試不爽！”

這番話如同一股清泉，滋潤了人們乾渴的心田，人群中爆發出一陣歡呼聲。

隨著衙役們的鑼聲和喊聲漸漸消失在街角，集市上的人群也開始散去。

王貞儀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悄悄地跟蹤戲班的隊伍。

戲班最終來到了城中的一座府邸，這裡是知府為了迎接戲班而特別準備的住處。

府邸的大門緩緩關閉，隔絕了外界的喧囂，也隔絕了王貞儀的視線。

那個巨大的黑籠子被放在了府邸的中堂，這個位置在整座宅子的中心，四周的房間都可以輕易地到達這裡，方便看守。

房前屋後都站著壯漢，與其說他們是為了防止有人靠近籠子，不如說他們是為了防止籠子裡的不明存在逃脫。

夜幕降臨，府邸中的燈火逐漸亮起，但是守衛們並沒有因為夜色的降臨而放鬆警惕。他們依然堅守在自己的崗位上，目光如炬，監視著周圍的一舉一動。

王貞儀躲在暗處，觀察著守衛們的行動，然後謀定了計劃。

她像一隻幽靈一樣在府邸的陰影中穿梭，悄無聲息地接近了一名守衛。在守衛轉過身去的瞬間，王貞儀迅速出手，將手絹捂在了他的口鼻上。迷藥的效力很快發揮了出來，守衛的身體軟軟地倒了下去。

王貞儀迅速將他拖到一旁的草叢中，然後繼續向其他守衛靠近。

一個接一個，守衛們被王貞儀用同樣的方法迷暈。她的動作輕盈而迅速，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終於，所有的守衛都被解決了，王貞儀小心翼翼地走到了籠子前，迅速地掀開了罩在籠子上的黑布。

但是，在黑布之下是幾層厚厚的紗簾。這些紗簾將籠子裡的內容物遮擋得嚴嚴實實，只能隱約看出裡面似乎有一個人形的輪廓。

王貞儀的好奇心更加強烈了。她輕輕地掀開了一層紗簾，然後是另一層。每掀開一層，她的心跳就加快一分。終於，最後一層紗簾也被掀開了，她終於看到了籠子裡的內容物。

裡面的確是一個人形的生物，但是它的樣子卻讓人難以將其與人類聯絡起來。它的身體異常消瘦，面板緊緊地貼在骨頭上，呈現出一種不健康的灰色。

它的頭髮稀疏，眼睛深深地凹陷進眼眶中，閃爍著一種詭異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