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黑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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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雨的神色略顯哀怨，她幽然道：“公子有所不知，生命於天地間，剎那芳華。道家有云，小智比不上大智，短命比不上長壽，又怎知時光是什麼樣子？朝生暮死的菌草不知道黑夜與黎明，夏生秋死的寒蟬，不知道一年的時光，這就是短命。楚國的南方有一種大樹叫做靈龜，它把五百年當作一個春季，五百年當作一個秋季。上古時代有一種樹叫做大椿，它把八千年當作一個春季，八千年當作一個秋季，這就是長壽。可是活了七百來歲的彭祖如今還因長壽而特別聞名，眾人都想與他相比，豈不可悲！姐姐壽命已盡，早間死和晚間死又有什麼區別呢？無極之外，又是無極，公子，你還是待在雷淵的香閣裡好好養傷吧。這些天我要去谷底採藥，你不要到處亂走！”

聽到暮雨夫人的言說和規勸，我便不再追問，她救了我，我不能辜負她的一片好意。

在雷淵香閣第三天的時候，我的傷口漸漸癒合，我著實沒有想到，傷口會癒合的如此迅速。這雷淵香閣裡似乎有一股靈氣，讓我傷口恢復的更快。

呆在香閣裡好幾天，我並不知道這雷淵谷底除了有這麼一處香閣，還有其他什麼美景，我的傷口已經痊癒，我打算到香閣之外的地方看看，順便看看這谷底還有什麼景緻。

出了香閣之後我才發現，香閣之外果然非同一般，這裡雖然是谷底位置，但景色卻不輸江南的早春三月。

此地鶯飛草長，雜花生樹，茂林修竹，崇山峻嶺，站在這裡就像來到仙境一般。

風拂過遠處的長葉針樹，竹葉交織，一陣沙沙的聲響飄過，就像是北國的雪花打在樹葉上一樣，細膩柔和，輕盈曼妙，那麼的清晰，卻又那麼的寧靜。

如此美麗的景緻，實在令人陶醉不已，我置身於此，頓覺神清氣爽。

正當我沉醉在這仙境般的美景中時，一陣不急不緩的吟詠，從我的身後傳來，劃破了這山谷之外淺淺的寧靜：

眸子之炯朗兮，瞭多美而可視。

眉聯之蛾揚兮，朱唇妍而若丹。

素質之幹實兮，志解泰而體閒。

姽嫿之幽靜兮，又婆娑乎人間。

這聲音渾厚頓挫，富有極強的穿透力，就像一把鋒利的刀，乾脆而利落的劃開這凝滯的空氣，破空襲來，山谷裡響徹的盡是這古韻格調的吟詠之聲。

我循著聲音轉身望去，在我身後不遠的的地方，我看到一個身著長袍，頭戴峨冠，腰懸長劍的人，他背對著我，身上的衣服竟然與我身上的衣服一模一樣。

剛才的吟詠就是他發出的，我慢慢的向他走過去，看到他腰懸長劍，華服著身，我回應道：

長鋏之陸離兮，冠切雲之崔嵬。

明月之寶璐兮，吾方高馳不顧。

青虯之白螭兮，吾與重華遊圃。

登崑崙之食玉，與天地兮同壽。

我邊走邊吟，吟完也恰好走到他的左近，他依舊沒有轉過身。

背對我的這人一個轉身，突然長劍出鞘，一把鋒利古樸的長劍搭在了我的脖子上。

這把劍非常俊秀，劍身又錯金紋飾，紋飾上還有淺淺的兜鍪獸頭，劍身帶有振振殺氣，看著就令人心生畏懼。

我看到這把劍之後，一眼就認出這把劍乃是一把上古寶劍，只是不知它的名字。

這人看到我盯著他的劍，便道：“此乃斷魂劍，乃是一故人所贈。”

我點點頭，並未說話。原來這把劍的名字叫斷魂劍，在劍譜裡，有很多的名劍，而這斷魂劍乃是魏國隱士徐無鬼的佩劍，竟不知為何出現在這裡？難道他與徐無鬼是朋友？

他看到我身上所穿的衣服與他一模一樣，便問我道：“你身上穿的是我的衣服，想必你一定見到了朝雲？”

我道：“原來你就是黑帝！不，朝雲夫人已經死了，我之前誤打誤撞進入雷淵，是暮雨夫人救了我，不過，這些天是暮雨夫人也出去採藥了。”

黑帝聽罷皺眉道：“朝雲死了？朝雲竟然死了？不，不可能的，死的一定是暮雨，而不是朝雲！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心生怨恨，若不是暮雨為我療毒，死的一定是我！”

我也有點不太明白，明明我初次見到的是朝雲夫人，為何到了晚間，朝雲夫人便不見了，出現了一個和朝雲夫人一模一樣的人，她說她叫暮雨。她究竟是朝雲還是暮雨，我也混淆了。

我對黑帝說：“朝雲夫人真的已經死了，我見過她的牌位，在雷淵每一間香閣裡，都放有一個朝雲夫人的排位，就在我剛才來的那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