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亦敵亦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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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作假時假亦真，在謎底沒有解開前，誰也無法定論其到底是真是假……”任攬天卻跟周餘弦打起了禪機，又問：“你小子知道萬古謎蹤這個秘密後，沒有覺得什麼特別的困擾吧？”

“困擾？”周餘弦見任攬天看他的目光有些奇怪，也感到困惑，“無非是以前的世界觀認知受到衝擊，震驚糾結，徘徊於信與不信的邊緣，有時會對這個世界感到絕望，不過我更多的還是持懷疑態度……”

“那就對了，一定要繼續保持你的懷疑！”任攬天忽然嚴肅正色道，“如果你一旦陷入深信的地步，那你離死也不遠了。√”

“啊？為什麼？”周餘弦愕然。

“你都說了，你半信半疑有時都會對世界感到絕望，深信不疑後的心態可想而知？”任攬天道，“千百年來，不知道有多少五派、鬼宗的高手死於自殺，就因為在得知萬古謎蹤後悲觀厭世，這些人大多還是極其厲害的有識之士，他們不甘做背後之手的玩物、木偶，唯有自殺解脫！萬古謎蹤，就像一種瘟疫病毒，悄悄在每個得知它的人的內心播種、發芽、生長，直到吞噬整個人的身心……”

周餘弦聽得不由不寒而慄，打了個寒顫，不敢再往下想，道：“我、我明白了。”

“話又說遠了，我們長話短說。”任攬天拉回話頭，“反正總之在圖雲主教去世後，五派內訌，互不相服，再也選不出同盟盟主，我一個外人反而隱然成了他們的領導者。我的大半生，幾乎都耗在了帶領五派，跟光明帝的鬥智鬥力上，但後來五派的所作所為，實在令我心寒，我便憤然而退了……”

周餘弦插嘴道：“任爺爺，五派到底幹了什麼？”

“這說起來很複雜，又關乎五派現今些有頭有臉的人物，我再厭惡他們，此時此刻談起，總有些不合時宜。”任攬天道。

周餘弦忙點頭稱是，說自己多嘴了。

“他們當時幹了那件事，只是讓我動了離開五派的念頭，後來發生的一件事，才讓我真正的下定了決心……”任攬天的聲音一下轉低，略帶黯然之意，好似說到了陳年傷心之事。

周餘弦心中一緊，不再多言，靜靜聽著。

“小竹她爸媽出車禍死了。”只聽任攬天字字道。

周餘弦忍不住驚得“啊”的叫了出來。

“出車禍時，小竹才四歲，當時就在他們身邊，心理受到嚴重了的傷害，差點夭折而亡！”任攬天說到此處，聲音冰冷，時隔多年後依然絕望的冰冷，但也沒有露出太多的悲切：

“想我任攬天一生縱橫天下，到頭來，卻是白髮人送黑髮人，連自己家人都沒保護好……從此，我對小竹自然倍加疼愛，也為了她徹底隱退，不問世事，只求能好好撫養小竹長大成人，讓她過上普通人的平常生活。”

周餘弦聽得也心酸悲痛，心裡卻不由自主的產生了一個疑問：“小竹爸的武功按理說無論如何不會低，即使遇到一般的車禍，總有辦法及時避開吧？任爺爺在這兒好像說的不清不楚……”

不過，這個疑竇周餘弦只在心中想了想，面對任攬天現下的心情，他不敢問出來，只想著以後尋機再問也不遲。

任攬天道：“最後一次在愛爾蘭跟光明帝喝酒，我跟他……”

“什麼？喝酒？”周餘弦以為自己聽錯了，驚愕失聲。

“對，你沒有聽錯，喝酒。”任攬天早料到周餘弦會這副模樣，道：“是敵人，就不能喝酒了嗎？我從來沒有找到過比光明帝更有趣的酒友，每隔三年的4月4日，我都會跟他在愛爾蘭翡藍海灣的黑礁石上，飲上整整一夜，從威士忌，到紅酒，到白酒、葡萄酒，等等佳釀！哈……”任攬天說著大笑了起來，笑聲豪氣凌雲，一掃剛剛的惆悵傷懷。

周餘弦無言以對，依然有點難以理解任攬天跟光明帝這種亦敵亦友的關係，兩個老對頭，無休無止，相鬥一生，卻暗中做了酒友，舉杯言歡，這是怎樣怪異的一種心態？

“當然，我跟光明帝喝酒的事，只有我跟他知道，喝酒時我們除了五派跟鬼宗，什麼都聊，上至天文地理，下至人生百態，快哉呀！”任攬天道，“那次喝酒，我告訴他，任攬天從此不再是他的對手，他可以高枕無憂了。

光明帝喜憂參半，說很遺憾失去了我這個對手，他與我擊掌為誓，說只要我或者與任家相關的人不插手鬼宗跟五大派的鬥爭，他保證鬼宗不會動任家分毫。我亦當場立誓，永遠隱退。我跟光明帝‘約定’，由此而來。”

周餘弦聽到這兒，光明帝此人的形象已躍然在他的腦海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