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摩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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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如雪按照馮麗麗教的，晚飯的時候，若無其事的和傅良臣閒聊，“良臣，你知道吧，我們科的那個姓金的護士，前一陣不是懷孕了嗎？星期天的時候出去逛街，因為鞋跟太高摔了一跤，流產了！”

“是嗎？那可得注意，懷孕了還穿什麼高跟鞋！”醫院裡護士眾多，傅良臣根本不認識什麼姓金的護士。

“現在的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成天臭美，身子又金貴，俺們年輕的時候懷孕了照樣下地幹活，也沒見流產！哼！”蔣麗珍從鼻子裡哼了一聲。

“就是，媽說的對！我要是懷孕了絕對不穿高跟鞋，腳踏車我也不騎，天天走路上班！婦產科的小張說了，越是懷孕越得多運動，最好天天跑步！”賀如雪漫不經心的說道。

“淨瞎說！跑步可不行！小賀，俺跟你說，你要是真懷了，俺就把家務全包了，你就安心上你的班，別的你啥也不用管！”蔣麗珍到底是傳統的家庭婦女，一切以孫子為重，聽出賀如雪的話裡有想要孩子的意思，讓她心裡樂開了花！

馮麗麗果然是經驗老道，已經結婚五年的她和婆婆交鋒無數次，愈戰愈勇，聽說她婆婆現在已經完全敗下陣來。

賀如雪暗自偷笑，這法子果然好用，吃完晚飯，賀如雪照例收拾桌子要去刷碗，蔣麗珍趕緊搶過來，“俺來刷！小賀你趕緊跟良臣回房說話去！”

賀如雪簡直驚了，這才晚上七點多鐘，老太太怕是想孫子想瘋了吧！

既然蔣麗珍執意讓她回房，那賀如雪就不客氣了，趁機看看業務書也好，醫生這個行業，真的是要不斷學習才行，同行之間競爭激烈，一旦業務跟不上，還不得跟陳姐一樣，才四十歲就去開藥視窗專職開藥去了！

傅良臣早就在房間裡開啟了厚厚的《外科手術學》，除了上班和休息，只要有空餘時間傅良臣一定是在看書，用蔣麗珍的話來說，良臣忙著看書，他以後是要幹大事業的人，小賀你就安心把班上好，照顧好家庭和孩子，重要的是好好扶持良臣！

這讓賀如雪心中十分不快，在消化內科這個領域，她有著自己很多獨到的見解，科室老主任宮政很器重賀如雪，常常鼓勵她好好發展，希望她有一天可以接自己的班。

賀如雪本來想著趁年輕好好的學習業務，最好能爭取到出去進修的機會，孩子嘛，晚兩年要也沒關係，可是一回到家裡，蔣麗珍根本不容她有翻開書本的機會，不是支使她幹這個就是指揮她幹那個，這讓賀如雪十分懊惱。

現在機會來了，賀如雪走進臥室，順手將臥室門的插銷插上，傅良臣正坐在寫字檯前專心致志地看書，根本沒注意到她在做什麼，賀如雪躡手躡腳的爬上床，從枕頭下面掏出一本《內科疾病鑑別診斷學》認真的看了起來。

日子消停了一段時間，蔣麗珍每天盡職盡責的做飯洗衣，收拾房間，小兩口下班後吃完晚飯便關上臥室門，靜悄悄的一呆就是一晚上。

三個月過去了，賀如雪的肚皮還沒有動靜，蔣麗珍有點著急了，她在樓下閒聊的時候，聽別家婆婆說現在的兒媳婦都不願意早生孩子，有些人還偷偷的吃避孕藥。

蔣麗珍心裡一沉，難不成自己也被騙了？趁賀如雪兩口子上班的時候，蔣麗珍翻箱倒櫃，終於在賀如雪的抽屜裡找到了一個白藥瓶，不僅如此，她還在賀如雪枕頭下面發現了兩本醫學書！

蔣麗珍簡直要氣瘋了，這個高學歷的兒媳婦，居然把自己騙的一愣一愣的，可憐自己還做著抱孫子的美夢，滿腔熱情地做著家務，更可恨的是自己的兒子，居然夥同一個外人一起欺騙自己的親孃！

當天晚上，賀如雪家裡是狂風暴雨，蔣麗珍一哭二鬧三上吊，還狠狠心打了自己兒子兩個嘴巴，揚言第二天就從沂河大橋上跳下去，讓傅良臣一輩子良心不安。

賀如雪接過藥瓶一看，簡直哭笑不得，自己雖然不想早要孩子，但一直也沒有避過孕，哪裡來的避孕藥？分明是自己一直在吃的維生素，婆婆不認識字，看見藥瓶就以為是避孕藥，怎麼解釋也不聽！

實在沒有辦法，賀如雪把藥瓶交給蔣麗珍，讓她出門到大街上隨便找個人問問，這到底是什麼藥？

蔣麗珍走了三條街，問了不下五個人，人家都告訴她是維生素，可是她根本不信，非說藥瓶上寫的是維生素，可誰又能保證是不是賀如雪把維生素倒了，裝上了避孕藥呢？

賀如雪百口莫辯，她多想這個時候傅良臣能夠站出來幫她說話，可是最終她失望的看到，傅良臣跪在蔣麗珍面前一言不發，甚至還內疚地抹起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