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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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虎離山鶯娘計，險中險；兄妹書信通往事，反招禍。（四）

四季中的秋似最能勾起人的悲愁寂寥，秋月、秋花、秋草與其他三季有什麼不同嗎？不都是陰睛圓缺，有枯有榮。許是那些景物湊在一起構成的意境更適傷情的氛圍。

金風泠泠，一曲銷魂斷腸般的笛聲從一座古樸簡陋的宅院中飄出。圍牆角落老槐下有一個赤色的大瓷缸，缸內盛滿了水，水面漂浮著許多槐葉，就像夏暑已逝，荷葉紈扇凋敗的湖面。由於長時間無人打理，原本的清水也變成了黑水，還散發著惡臭，虧是味道不大。但千門寒山手中的鐵笛比水的顏色漆黑得多，黑如炭，黑如墨。的確現在沒有任何物件比起那個黑色的鐵笛更符合宅院的基調。

那根黑色的鐵笛是他在一個破廟中撿的。當初他獨自一人初入江湖，每天苦練暗器卻只能啃一個冷硬的饅頭度日，只覺世事艱難，家仇無望；唯一的妹妹又已“喪生”孤獨愧疚。冷冷長夜只有那根鐵笛相伴入眠，長大以後他又喜歡上了酒。從此他若有愁事無法排遣，喝完酒之後便會吹響那根鐵笛。

其實千門寒月小時候的笛技是他教授的，只是後來他手中多的是暗器，而千門寒月手中多的是笛子，所以他反比千門寒月不如，甚至小巫見大巫。笛和琴是樂器中的雙驕，其音就像百草於竹，駭世絕俗。二者合奏可以演出一曲令江水倒流的驚天神作；但若兩音爭鋒......

風捲落葉從千門寒山臉上襲過，他絲毫不為之動容，笛聲依舊，天地間彷彿沒有任何事情能讓他停下嘴邊的鐵笛。但片刻後讓他停下的事情就發生了。但聽“嘎吱”一聲響，門開了，鶯娘出現了。

千門寒山雙目閃爍，問道：“事情如何？”

鶯娘半開玩笑道：“你是指我的事情還是你的事情？”

千門寒山道：“看你的表情像是兩件事情都完成了。”

鶯娘搖頭晃腦般笑道：“不錯！”

“你的動作比我想象中要快。”千門寒山說到“要”字時人還坐在屏門前的臺階上，“快”音落下時，鐵笛已別在腰帶上，人來到了鶯娘面前。

千門寒山又道：“把東西給我。”

一語未了，只聽“不用著急，漫漫黃泉路你們有的是時間。”聲音隔空傳來，卻辨不清是那個方向，好像四面八方都是這個聲音，而且初聽似很遠霎時又像在耳邊訴說。若沒有渾厚的內力絕對辦不到。是誰？一串清脆的駝鈴聲早已告知了二人，南海駝鈴。

鶯娘下意識摸了摸自己腰間繡滿各種蟲形圖案的翠色香囊，眉宇間不禁惶惑，雖是一閃而逝。

鶯娘急忙道：“你快走，以你的輕功南海駝鈴絕對追不上你。”

千門寒山卻搖了搖頭，嘆息道：“沒用的，你不怕大悲禪咒又怎知大悲禪咒的厲害。”

話音未落，一陣風兒呼嘯，殘存的槐葉紛紛飄落，二人衣袂舞動，南海駝鈴如鳥兒般立在了老槐的枝杈上。

“我明明已經用五種藥草碾成的粉末裝在香囊裡蓋住了你留在我身上的特殊香味，”鶯娘百思不得其解道，“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香囊是鶯孃的，一直都掛在她身上。而五種藥草碾成的粉末是鶯娘離開長青會江城分堂後買的。她為了確保甩開南海駝鈴還特意在反方向饒了幾圈才來到這裡的。

“我如果想要抓一個人，即使他逃到天涯海角我也有辦法把他找到。”南海駝鈴道，“你很聰明，但自古以來聰明往往反被聰明誤。”

千門寒山插嘴道：“鶯娘，你看看你自己的腳印。”

鶯娘低頭一瞅，自己所走過的路途竟有一個個淡白色的圓圈，若隱若現。她彷彿見了鬼般不敢相通道：“我檢查過我的腳印，不可能......”

南海駝鈴截斷道：“那是一種很特殊的粉末，半盞茶後才會露出痕跡，再過半盞茶就會消失地無影無蹤。女人對香味極其敏感，即使它再微弱，你以為我會傻到用香味跟蹤你嗎？自古廟中那一席談話我就明白了你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鶯娘抬起左腳，鞋底上果然沾有一圈淡白色的粉末。接著她垂下了頭，懊惱失望至極。她終於體會到了她爺爺口中所說的江湖險惡以及千方百計攔住她踏足外界的良苦用心了。她本以為以她的古靈精怪可以化解一切危險，現在看來只不過是蜻蜓撼鐵樹一廂情願罷了。她不知道這僅僅只是開始，她進入江城的那一刻起直到黃鶴樓大戰結束都被別人當作棋子一直利用。

但這些此刻對她來說都無關緊要，她遮蓋香味設法逃走雖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