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黃鶴樓之戰（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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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錚、錚、錚......”劍棍交擊，火光四濺。葉靨一個鯉魚打挺避過陸慕的“星月橫掃”，劍尖下斜順勢一招“秋水無雙”接上。“九命”其色雖是幽黑，遙借玉盤，兀自斬出一泓青光。

此招有些像紅樓女子殺人的手段：危險藏在溫柔之後。紅樓女子憑靠自己的媚術先將男子迷倒再突施冷手。而“秋水無雙”則是亮色眩人眼目，視野缺失之際一劍封喉。

但陸慕似對此招早有防備。“九命”揮出的一剎那登時緊閉眼瞼，聽風辨位。雙耳一顫，盤龍棍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抵在了葉靨胸膛上。“牽一髮而動全身”猛然聚力一推盤龍棍下端，“仙人指路”。葉靨就如斷線紙鳶般跌落，向後倒飛三尺，砸在了身後的護欄上。護欄不堪其衝力，轟然斷裂。若不是葉靨及時將“九命”釘在地下，劍尖入內三寸有餘，他就和碎木亂塊似倒瀉的瀑布水流一起墜下黃鶴樓了。

經這一擊葉靨只是後背火灼般疼痛其他無礙。可稍一運功，口腔內登時一股淡鹹味湧上，一口鮮血噴了出來，灑在了“九命”上。“九命”染血，就如一根黑光油亮的玉柱上鑲了斑斑紅寶石，九個影子在月光下也添了幾分凝重。

陸慕把盤龍棍向葉靨一指，神氣至極，猶如一位英勇無敵的大將軍，冷笑道：“葉靨你是劍道天才不可否認，但不幸今天遇上的是我‘通臂神猿’陸慕。若老天再多借你七八年光陰，勤加苦練，或許還有機會與我一戰。”

葉靨哪待他說完，拔起“九命”挺劍衝了上去，貼身交戰。劍影如花雨，成百上千。倒不是葉靨出劍太快，運劍如風，掣雷逐電。而是他的這一招名叫“天虹遺夢”，劍法變化實在太多，包含二百五十六種小變招，一百零八種大變招，實實虛虛，虛虛實實。

“天虹遺夢”是葉靨的師傅曲三歌的得意傑作，他就是憑藉此招打敗“鐵劍”莫肖陽獲得天下第一劍的稱號。

面對葉靨如潮水般的攻勢，陸慕不僅不全力應戰，手中的盤龍棍反而還盡顯隨意。但劍影刺在他身上似亂拳擊空氣全無作用，鮮血不流，衣襟更無割裂之狀。原來陸慕練過一種護身功夫“百罩金衫”，刀劍的普通攻擊根本傷不到他。

陸慕向葉靨冷眼一笑，嘲諷滿分。但就在此時，葉靨星眉一挑，一劍在陸慕麵皮上劃出了一條細線般的口子，鮮血湧出。陸慕一笑之間臉上的功夫就全都消失了。陸慕極其愛美，衣冠非上乘不取，出門必定對鏡整容，指甲甚至都要剔得乾乾淨淨。臉上讓人劃了一劍怎能忍受，而且還是出自手下敗將之手。登時目眥盡裂。

“葉靨，你在別人面前玩弄江湖術士的伎倆也就罷了，在我陸慕面前你還敢。”陸慕把牙齒咬得“咔咔”作響道，“我本想和你多玩一會，試試我新創的棍法。但現在......”他雙眸中彷彿冒出了兩把刀，鋒利、寒冷、駭人心魄。

看著葉靨和陸慕鬼魅般交錯的身影，玉生煙不知是該歡喜還是該憂愁：葉靨打敗了冷沉星，他還活著；但他絕對不是陸慕的對手。可自己此行不就是來相助葉靨嗎？她明白她加入戰鬥也只不過是杯水車薪，難救“大火”。她身上的“白火霜熒”是出觸之即死，若陸慕沒有防備，她還可能背後偷襲一擊成功。但陸慕的武功何極了得，她只要一出現就會被發覺。

但兩個人總比一個人要好。即使雙雙殞命在黃鶴樓上又如何，生前諸多限制做不成夫妻，死後做對鬼眷侶也好。想到此處玉生煙竟然笑了。

玉生煙和鶯娘是葉靨施展出“天虹遺夢”之時才趕到的。

玉生煙側首看著鶯娘忽然沉聲道：“先前你答應我的事不作數。葉靨的恩情你已報答過，這件事再與你無關。”她蛾眉一橫，目中寒冷：“離開江城，否則我叫你先嚐嘗萬毒噬心的滋味。”

鶯娘正觀看葉靨和陸慕二人的戰鬥出神，心中的歡喜憂愁和玉生煙不差多少。玉生煙突如其來的兩句話令她莫名其妙，但她又何等聰明，玉生煙的心思剎那間便猜到了——她想的定是我們三人加起來都不是陸慕的對手，業已決定好了和葉靨共赴黃泉，不想連累我。

鶯娘緊咬嘴唇，眼波如水流動，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她實在不知道要如何抉擇。她若留下，以她的能力也無法改變戰局；她若離開，葉靨就要永遠離她而去。她喜歡葉靨，費盡千辛萬苦才找到他，她不想走。但她走了以後還有機會為葉靨報仇。美好的愛情願望似乎在一瞬間破滅了。

就在猶豫不決之際，只聽一聲鈴鐺響動，鶯娘身體一輕，人已在空中。她驚愕間回首一瞅，不禁失聲道：“南海駝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