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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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在書架高大的陰影下，江樓月和姜君好正並肩而立，不約而同露出如釋重負的神情。

&esp;&esp;她們身後遠遠近近地站了許多人，也難為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將玩家都蒐羅到一起了。雲獵顧不上想那些人會朝自己投來怎樣的眼神，先看向姜君好舉起的平板。

&esp;&esp;純黑的底色上，用熒光芭比粉寫著一行極其醒目的大字：

&esp;&esp;“最短的只剩六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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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六分鐘——

&esp;&esp;這個數字，其實和雲獵心裡估計的極限差不多。燒到書架區後，火勢只會更瘋狂，算上煙霧對人體呼吸系統造成的壓迫，她自己也很難再堅持下去了。

&esp;&esp;她轉過頭去，朝工作人員伸出手。

&esp;&esp;雖然嘴上做了許諾，工作人員還是有些不情願：“你得先把讀者證給我啊。”

&esp;&esp;他不情願，雲獵比他還不放心。皺了皺眉，她勉勉強強把卡掏出去，剛一遞進工作人員手裡，身子就緊繃起來，隨時準備在保安出現之前將它搶回來。

&esp;&esp;還好他動作確實夠快，將證件放在通訊儀背後的感應區上，噼裡啪啦將雲獵的資訊改成【消防員】，然後往空白處填上“邀請准入”四個字。

&esp;&esp;卡片上的文字悄然變幻了形狀。

&esp;&esp;沒有淘汰，沒有懲罰，沒有任何提示音在頭頂響起。雲獵微微鬆了口氣：果然，和她猜想得差不多，這大約算是副本和她們玩的一個敘述性詭計。

&esp;&esp;玩家一進入遊戲，就看到以“各位讀者，歡迎光臨”為開頭的規則文字，自然會下意識將自己和【讀者】這個身份劃等號。留在座位上讀規則的這段時間，足夠讀者證生成了，而這也會讓玩家更加確信讀者的身份是不可動搖的。

&esp;&esp;但如果玩家必須是【讀者】，那麼在失去讀者證的時候，應該就會被自動淘汰，何必再引入保安這個角色，形成額外的限制？事實上，無論是雲獵將讀者證偷塞給江樓月後所經歷的一切，還是規則本身所藏的隱語，都只能指向一個結論：

&esp;&esp;玩家能夠擁有【讀者】以外的身份。

&esp;&esp;至於這個身份會遭遇什麼，還需另當別論；然而，一旦不再是讀者了，那篇以讀者作為約束物件的《圖書館公約》，自然也就無需遵守了。

&esp;&esp;另一條相關線索，是工作人員提供的。他口口聲聲說“你們”看不到出口——而這兩次，站在他面前、被他所指涉的人，確實都是讀者身份。打從發現書架區走不到頭後，雲獵就隱隱地生出了想辦法換個身份的念頭，只是她苦於不能說話、溝通效率太低，隨後又好巧不巧碰上一號追殺，卻沒想到一環扣一環，也正因為這場危機，得了威脅工作人員主動鬆口的機會。

&esp;&esp;將消防員證握在手裡，她終於鼓起勇氣，扭過頭去，看著那些被暗影和火光映得百味雜陳的、或陌生或眼熟的臉。

&esp;&esp;“對不起。”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一定會帶大家出去的。”

&esp;&esp;第一次，圖書館裡響起了人類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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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一個人的搜查範圍畢竟有限，雲獵也不再多說什麼，將江樓月和姜君好二人叫過來匆匆刷了卡，排除掉已經陷入火海的自習區，分頭往三個方向跑去。

&esp;&esp;那工作人員眼見火燒不到自己身上，立刻又恢復了陰沉神色，半死不活地吊在雲獵後邊隨著她跑：“說好的，我放你走，你來滅火。”

&esp;&esp;雲獵把手伸出去：“通訊儀拿來。”

&esp;&esp;這次輪到他抱著不撒手了：“你幹什麼？”

&esp;&esp;她一邊匆匆環視過周圍，一邊認真答道：“看地圖，找個最好出手的地方。”

&esp;&esp;工作人員將信將疑，細長胳膊抖了抖，不情不願地將通訊儀遞過去。

&esp;&esp;雲獵一把揣進口袋裡，風也似的衝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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