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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回到校場,李嗣業站在寬三丈,長四丈的點兵臺上,指著邊緣對老店主說:“找一些有韌性的木料做成木樁,下面削尖了釘入土中要保持牢固,每條邊三根,共用八根。木樁要用刨子打磨圓滑,不能有稜角,再用麻繩上下三道固定,做成圍欄模樣,繩索要有齊胸高,便是如此。”

老店主好像聽明白了,校尉是要用軟繩子固定出圍欄。

“但是,”他疑慮地問道:“不留門兒嗎”

李嗣業抬頭略作思慮,說道:“不必留,贏了可以跳出去,輸了可以爬出去。”

棺材鋪店主大致明白了要做什麼東西,雖然不知道到底有什麼作用,點點頭應承了下來。

“還有這邊兒,”他領著老店主來到城牆根兒下,大致描述了想要做一個沒有窗戶的逼仄房間,簡稱禁閉室。

老店主吃驚地問道:“豎著的棺材?”

“錯,錯,錯!這是個小間,必須要留門。給我做六個,要有地基,板材要超過六寸,嚴絲合縫絕不能有光線透進來,底下必須要留一個方形小孔,用來送飯。內部空間也要有講究,高不能讓成年人站著伸展腰,寬不能讓人坐著伸展腿,僅此而已。”

店主暗自嘀咕了一句,這跟棺材有什麼區別,不,還是有區別的,棺材不管是活人還是死人,都能讓你躺得舒服。那這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軍爺請放心,明天我就叫店裡的活計來給你做,絕對嚴絲合縫,密不透風。”

李嗣業支付給店家一串訂錢,對方叉手告退,轉身緩緩退出了校場。

藤牧和田珍在旁邊聽得一頭霧水,忙問道:“這是要弄什麼,住牢房的話,撥換城使官邸外有牢房,何必我們自己蓋?“

李嗣業雙手抱胸說道:“軍卒違背軍令,犯法打軍棍傷殘身體,太不明智,從今以後,無論是誰,違反軍紀都要關禁閉。”

禁閉室要求隔絕光線,隔絕聲音,讓人產生孤獨感和絕望感。依眼下條件隔絕光線是沒問題的,但隔絕聲音做不到,城中並無多餘空地,城牆上和軍營中是有人流活動,只有加強不適感,才能超過打軍棍的威懾力。

藤牧嘿聲笑了:“把人關起來,這算什麼懲罰?照你這麼辦,違反了軍令,不讓其受皮肉之苦,只是面壁思過?面壁能思過嗎?我看面壁只能成為高僧。”

“成不成,試試就知道了,嘗過滋味兒的人才知道這東西的可怕。”

第二日清晨,棺材鋪店家已經叫了幾個夥計,來到校場點兵臺上製作格鬥場圍欄,又用馬車拉來板材,當場搭建起了所謂的禁閉室。

軍營中依然靜謐,不少人好奇地跑過來看李嗣業請木匠搭建的東西,雖然感興趣,但並不認為這東西日後會讓他們談之色變。

李嗣業來上任的這三四天裡,他既沒有召集訓導,也沒有進行操練,軍紀依舊渙散如常,夜間有士兵們跑到城中賭莊賭葉子錢,也有人跑到青樓喝花酒,與胡姬私會,所有人都呈現萎靡氣象,就像那山溝裡靠牆曬太陽的懶漢們,把爛光景一天天地熬下去。也許真如趙崇奐,高仙芝說的那樣,這拼湊起來的第八團人心散了。

李嗣業能隱約感覺到他們這些人心懷不滿,卻不知道其中的緣由,但絕不會是因為戰死殺傷。邊關軍人早已看淡了生死,除去生死,還有別的東西。

第五日清晨,李嗣業終於敲響了掛在值房門外架子上的銅鉦,聲音清脆而肅冷,飄蕩在土坯房建築群的上空。

不少人從房間裡跑出來,望著校場上猶豫不定。被降級為隊正的旅帥元濤推門而出,身披鐵鱗甲,腰間掛著橫刀,手中抱著兜鍪往校場而去。他的步履沉穩而從容,對幾個觀望的兵卒冷厲地喝道:“你們是兵還是百姓!是兵就要服從軍令!沒聽見鉦響了嗎!”

兵卒們慌亂地點了點頭,跑著返回土坯房,手忙腳亂地披掛了甲冑,提著橫刀跑了出去。

程吉昌也披上了甲,卻蹲在土坯房的門檻上觀望。小四跑過來在他耳邊低聲打小報告:“元濤旅帥已經披甲,往校場上去了。”

“這個元濤!嘿,他就是一條忠犬。”程吉昌嚼著牙根說道。

“屁,我看他就是個首鼠兩端的小人,表面上故作清高,實際上是拍新任校尉的馬屁呢,他跟那些靠埋沒弟兄們升官的將帥節度使有什麼區別?”

小四恨恨地罵了兩句,低頭對程吉昌說道:“他去,我們不去,看看誰才是真正的清高!”

“不,要去!出頭的椽子先爛。這新來的李校尉,我們摸不清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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