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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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但是江語喬很喜歡泡圖書館，向苒跟著她來過很多次，江語喬喜歡坐前排，向苒則喜歡坐後排，許是因為下雨，此時此刻，整個二層只有江語喬一個人，向苒從架子上拿下本書，輕手輕腳地坐在她身後，窗外的樹在雨水中變成灰色，雷聲轟隆轟隆從遠方滾來。

&esp;&esp;江語喬看向窗外。

&esp;&esp;向苒仍在看她。

&esp;&esp;一直到圖書館閉館，雨還在下，江語喬起身收拾書包，向苒快速把看了一半的書塞回書架，她往前走，她跟在身後，看江語喬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很長，又忽然變成小小一團。

&esp;&esp;往常，江語喬總是走得很快，向苒要小跑著才能追上，而此刻她的步子卻慢下來許多，向苒的步子更慢，樓道里隔開三米，到了拐角，隔開四米，要下樓梯了，便縮短一些，縮到兩點五米，判斷江語喬會轉向左面還是右面，是向苒高中時最為擅長的遊戲。

&esp;&esp;終於來到大門前，平日吵鬧的教學樓此刻空無一人，大廳裡只有光榮榜仍在滾動，紅黃光交錯著照在地面上。

&esp;&esp;江語喬抬頭看向門外，雨似乎比剛放學時更大了些，幾道閃電打在遠處，夜空被撕開一條口子，她把外套拉鍊拉緊，抱起書包，準備一鼓作氣，先從教學樓衝到保安亭。

&esp;&esp;推開門的瞬間，一隻手拉住了她的胳膊。

&esp;&esp;緊接著，她的頭頂撐開一把傘，一個柔和的，綿軟的，熟悉的聲音問道：“你是不是沒帶傘？”

&esp;&esp;江語喬對上向苒的眼睛，她不認識她。

&esp;&esp;看穿著，運動褲、呢絨大衣、外套裡面是件連帽米色毛衫，沒穿校服，但肯定不是老師。

&esp;&esp;“嗯。”江語喬點頭，問道：“你是轉校生嗎。”

&esp;&esp;向苒沒有回答。

&esp;&esp;高三轉校生早在補課期間入校，江語喬沒有見過她，想了想問：“高二部的嗎？”

&esp;&esp;向苒仍舊沒有回答，只是舉著傘，小心幫她擋住傾斜而入的雨水，風太大，雨傘晃來晃去，向苒朝著江語喬靠近了些，江語喬猶豫了一下，扶住她的手腕。

&esp;&esp;她的體溫比她的高，握在手裡，是明顯不同於自己的溫度。

&esp;&esp;“要去公交站嗎？”向苒問。

&esp;&esp;江語喬點頭，跟上她的腳步。

&esp;&esp;抬眼望去，頭頂的傘是藍色的，漆黑一片的雨夜，像是宇宙中孤單的小小星球。

&esp;&esp;路不好走，緊緊依靠著仍舊踩了一腳泥，索性大踏步往前，不再避諱什麼，一陣風颳過，傘面朝著江語喬這邊傾斜，向苒的衣服溼了大半，江語喬慌忙用力，扶在腕上的手往上移動，蓋住了向苒的手。

&esp;&esp;走到車站時，公交車恰好抵達，江語喬連忙將向苒推上車，一路穿過人群拉著她走向後排，窗外電閃雷鳴，公交車搖搖晃晃，像是一隻小舟駛入大海。

&esp;&esp;向苒身上溼了大半，頭髮垂落散在肩膀上，江語喬盯著她看，她不認識她，但又覺得熟悉，許是眼睛、聲音、或是溫度，江語喬想不起來，仍在問：“你是高二生，還是高一？我們之前見過嗎？”

&esp;&esp;向苒低著頭，慢條斯理地收好傘，這才說：“見過。”

&esp;&esp;“嗯？什麼時候？”

&esp;&esp;“世界末日的時候。”她抬頭看她，“2012年，心理諮詢室，我們見過。”

&esp;&esp;江語喬愣在原地。

&esp;&esp;“你叫江語喬，對不對？”

&esp;&esp;時隔多年，她們終於面對面。

&esp;&esp;車窗外，雨下得那樣大，彷彿世界末日真的來臨。

&esp;&esp;迎面車燈閃過，公交車猛打方向盤，車上的乘客“哎喲”一聲，江語喬也被慣力拉扯著撲倒向前，輕輕抱住了向苒。

&esp;&esp;她的手按在了她手裡的雨傘手柄上，手柄是木質的，覆著一層溫熱，那溫熱經由江語喬的掌心傳至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