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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往後放,站在蔥綠菜圃旁邊有兩名穿著執金衛服飾的挺拔男子,一個是她親自任命的統領鄧謙,另一個是鄧統領提拔的千戶,兩人交頭接耳了一陣。

“何事?”李相筠揚聲問。

鄧謙馬上扶著刀快步上前,俯身道:“是裴家人投帖拜見。”

和太子說話的時候,他的目光一次也沒有往旁邊亂瞟,似是不認識桌子另一邊坐著的人就是他曾經的上峰。

“知道了。”李相筠早有預料,因此還不緊不慢道:“看見沈統領怎麼不打個招呼?”

鄧謙立馬轉了頭,對著沈承銘拱手行禮,“見過沈統領。”

辛芷緊抿著唇瓣,沈承銘凝視著這個曾經幾度要被他驅逐出去的下屬,最終還是輕叩了石桌。

這是承禮的意思。

護送太子從僻靜小道一路走向馬車,鄧謙仍在揣測太子帶他來見沈承銘的用意。

李相筠站在車邊,回首掀唇一笑,“知道為什麼當初孤要用沈承銘都不看好的你嗎?”

鄧謙眼睛動了動,“屬下不知。”

李相筠平靜道:“你有野心,孤欣賞你為利不擇手段,君子做不來的事,你做的很好。對孤而言,品行良好的臣子可以有很多,但是趁手的刀卻少得,你明白嗎?”

鄧謙心領神會,馬上道:“屬下明白,殿下可有什麼吩咐?”

李相筠扶著車壁,唇邊噙著冷意,“他用三條人命就想阻孤的路,孤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是鐵石心腸的人。”

她道:“那監丞有個八十的祖母尚在人世,找出來。”

鄧謙抱起拳,利索應道:“是。”

馬車停在東宮門口,裴家人的車馬還沒有離開,李相筠就當做沒有看見裴五爺的笑臉,頭也不回地往石階上走。

昨天在中陽門,裴家與東宮起了那麼大的衝突,怎麼可能一笑泯恩仇。

哪有那麼便宜的事兒。

“殿下。”聲音一道清潤的嗓音,不急不躁地傳來。

李相筠聞若未聞,只是在他們看不見的臉上掛上了一絲冷笑。

“殿下腳步匆匆,可還在為國子監,學子上吊自焚的事煩心?”

李相筠已經踩在最高的階梯上,兩排高大的執金衛在其身側扶刀捍衛,無形中施加給人壓迫感。

裴承卻似沒看見,繼續道:“國子監是天下文心所向,文死諫帝王亦無策,殿下若想在春祭時替帝獻帛,以證正統,就不得不擺脫這逼死學子的汙名。”

李相筠終於轉過身。

她自上而下俯視著裴承等人,那張雌雄莫辨的臉上散漫隨意,目光更是充斥著不屑。

“根還沒扎進土裡,花也沒有開成,就開始隨風招展,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順風而展,天地自然,倒是殿下逆風而行,就不怕嗎?”

裴承站在下邊長袖微動,氣定神閒,沒有一點被太子氣勢壓倒的侷促與不安。

“孤有何畏?”

李相筠聲線清朗,她昂著下巴,目光閃爍著異色,“國子監是教學子們為人為官的地方,不是教他們顛倒黑白的地方,孤是大黎皇太子乃不爭之事實,若幾張嘴皮子一碰,再叫幾人往樑上一吊就能叫儲君異位,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孤不怕,死幾個人罷了,他們都不怕手染鮮血,孤又怕什麼呢?”

“死人嘛,人總會死的。”李相筠又笑了起來,話音一轉,“裴府尹,你初來乍到就接這棘手的命案居然還有心情在東宮門口耽擱一個時辰?”

裴五爺一愣,不知道怎麼話頭就轉到了自己頭上,連忙正經道:“昨日下官不知是太子殿下,多有冒犯,今日特來賠禮道歉的。”

他說完,還用胳膊肘捅了捅旁邊站著不動的裴承,讓他也做出道歉的樣子。

表面功夫得做好嘛。

李相筠沒料到這裴府尹竟如此遲鈍,目光不由在裴承與他身上打了個來回。

再看見他們身後的幾車禮物,已猜到他們的心思。

不外乎是聽說了她的脾氣,知道她愛恨分明,沒那麼好說乎,禮物沒準備下車,隨時準備打道回府,就裝個樣子。

“也罷,禮孤收了,進來侯著吧。”

李相筠看裴五爺陡然一變的臉色,笑得越發惡劣:“等孤換一身衣,一道去義莊看那幾個自焚上吊的學子。”

也不說接不接受所謂的賠禮道歉,反而冷不丁丟擲了個難題。

裴五爺雖是剛剛接過這京兆尹這頂官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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